刘弘在短暂的崩溃之后,已经渐渐让自己恢复平静,转头看向她道:“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反正我该报的仇也报了,现在只需把孙建白的认罪书公布于世,就能还我勤儿的清白。至于你会怎么处置我,我根本不会在乎。”
他看了杨遇一眼,叹息着道:“我唯一做错的,就是骗了侯爷,让侯爷对我失望。”
杨遇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他曾经无比信任的副将,负手道:“所以,你故意来侯府找我,说你要为了儿子的下落去客栈寻找真相。然后安排我们等在风波亭里,搞出那般装神弄鬼的景象,让我以为你已经在客栈被害。所以才会顺理成章去大理寺找人帮手,带人走进你设下的棋局?”
刘弘的头始终低垂着,他虽然年长杨遇不少,但是一直将他当作值得尊敬的将领,这次他算到了所有事,却没有算到杨遇也会随秦桑一起被卷进来。
而秦桑却上前一步,语气急切地问道:“我师父呢?你是不是捉走了他,你到底将他藏在哪里?为何会有他的贴身之物?”
提到宋义,刘弘竟然笑了笑道:“你不愧是你师父的高徒,他精心布置的棋局,也只有你能解开。”
秦桑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这间客栈是我师父设计的?他现在究竟在哪儿?”
刘弘却不急不缓,从头慢慢道:“我能遇上宋义,也许就是天意。自从勤儿在京城赶考时失踪,十年来,我从未放弃托人在京城寻找他的下落。终于在半年前被我查到,他当年化名为孟勤住在了涵香客栈里,还成了因鬼魅操纵疯纵火,烧死涵香客栈数十人的凶手。我绝不信勤儿会做出这种事,所以我誓一定要找出真相。”
他半阖着眼,脸上露出浓浓的悲戚之色:“半年前,我在西北的驿站里,遇上了打听军营位置的宋义,自然不会有人愿意告诉他这种事。我观察他的谈吐,看出他并非寻常人士,于是以军营副官的身份刻意与他结交,说会帮他找人,没想到得知他竟是当年经办此案的刑部尚书,本朝大名鼎鼎探案如神的宋义。我之前就曾查到,当年涵香客栈的案子本来不该经过他的手,可他却直接让手下签了告示,以勤儿是真凶结案。”
“那时我与宋义十分投缘,他对我的身份并不设防,某次我将他灌醉后,故意找他打听涵香客栈的事,说我有一位亲戚在火灾里丧生,为何会有书生疯纵火。宋义叹息着道:也许真凶并不是当年被定罪的那个书生孟勤。他说他这一生验尸推案,绝不会允许一件错案生,可涵香客栈的案子,他明知证词中还是错漏却草草结案,这件事折磨了他许多年,一直为了那个含冤枉死的书生愧疚。所以他才辞官四处游历,后来他在京城收了个满意的徒儿,一直到她能独当一面后,他才来到了边关,是为了完成他另一个心愿。”
秦桑这时心口猛地一跳,师父为何会去西北边关,难道是因为他现了大哥的下落,特意去找人的。
而刘弘并未说宋义为何要去西北边关,只是继续道:“宋义告诉我,他其实很想找出当年案子真正的凶手,也想知道那些证人为何会一起说了谎。可那件案子已经过了十年,就算将当年的证人找回来,他们也不会说实话。而宋义其实在这些年里的反复悔恨里,设想出过一个天衣无缝的棋局,可以用它来拷问出当年的真相。”
杨遇听到这里和秦桑互看一眼,这个棋局是什么,他们早已看到,只是没想到竟是出自宋义之手。
刘弘也看向秦桑,神情讽刺道:“你一定未曾想过,你师父身为断案如神的清官,心里竟一直埋藏着个念头,就是他希望能设计出一场完美的凶杀案。在这件案子里,凶手是个根本不存在那里的人,而死者则形成完美闭合,最终所有人都死去,凶手则能完美隐身。可要布下如此精密的棋局,需要将一座建筑彻底改造,还需要一环扣一环的布局,他觉得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完成这件事,因为只是对我说了设想和细节,但不觉得有谁能真的做到。”
他说到这里,面露骄傲之色道:“可那日之后我就将宋义囚禁起来,告诉了他我真实的身份。只是那时夷人还在边关作乱,我暂时无法抽身去京城谋划这件事,可我在那之后的时间里,无时无刻不在思索宋义对我说的那个设想,渐渐将它丰满成形,宋义一定没想到,会有一个人因为想要为儿子报仇,真正实施他所设想的完美凶案。”
秦桑看着他道:“所以你一回京城,就布下了这个陷阱,故意引我们来帮你重审此案,让证人说出真话。”
还未等刘弘回答,她突然又问道:“那么究竟是谁帮你做到的?谁帮你改造了这间客栈,又是谁告诉你,我就是宋义的徒弟,让你能拿走他的贴身之物来骗我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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