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好似一颗石子投进湖心,开始只是微小的一点涟漪,然后波纹慢慢扩散,终是掀起一场惊涛巨浪。
此刻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张嬷嬷提着盏灯笼,走到暖阁外敲门问道:“姑娘还在里面吗?我看见郡主刚离开了,成安跑去哪儿了?”
秦桑正准备开口,突然有一只手握上她的手背,昏暗中她唯一能看清的,就是他亮得惊人的眸子,然后有灼热的呼吸带着气声落在她耳边道:“别告诉她。”
秦桑手攥着衣襟,压抑过快的心跳,根本没有思索的余地,哑声回道:“我饮多了酒,先在这儿歇歇,妈妈不用管我了,先回去歇着吧。”
张嬷嬷觉得有些奇怪,可姑娘已经发话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提着灯笼转身回房。
两人在黑暗中屏气凝神,看着窗外的光亮渐渐远离,突然生出一种背着长辈私会之感,忍不住都偷笑了出来。
秦桑这时才发现,搭在自己手背的那只手一直未挪开,那人还得寸进尺,将修长的指节一根根插进她的指缝中,与她十指紧紧交握。
她的脸瞬间涨红,却并未将手抽出,撇过头道:“若是张嬷嬷知道我为了你骗她,还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呢,说不定马上把你扫地出门。”
成安的声音似乎藏了丝笑意,凑近她问道:“那你为何要听我的?”
秦桑的心跳得更快了,此刻她的眼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脸颊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看起来应该十分狼狈,可她能感受到面前那人专注的目光,好似自己是这世上最值得凝视的珍宝。
也许是因为他的那句喜欢,也许是想要和他多待一会儿,就在这静谧的不被任何人打扰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穿透黑暗只看到彼此的眼。
两人就这么静静对坐着,直到交握着的手心都出了薄汗,可谁也没有把手放开,秦桑终于试探着开口:“你不和郡主走了吗?”
成安轻轻摩挲着她的小指,道:“我从未说过要和她走。”
秦桑突然有点儿赌气,仰起头道:“那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成安将十指收紧道:“我已经说服她了,她不会再赌气找人私奔,更不会找我。”
秦桑眨了眨眼,忍不住好奇起来:“你是怎么说服郡主的?”
毕竟郡主随着心性恣意惯了,她决定的事、看上的人,哪里是能轻易放弃的。
成安答得十分坦然:“我问她是不是就喜欢我长的好看,如果是,我可以毁掉容貌。”
秦桑吃惊地瞪着他,略微不满道:“你干嘛吓唬她!”
成安此时一刻都不愿浪费给别人,将头靠在她的肩上,语气有些可怜道:“我不知道你会哭,不然我什么事都不会避着你。”
秦桑疑心他在故意卖惨,硬起心肠继续控诉道:“你还故意不理我呢,好几日都躲着我!”
成安将头抬起来些,目光直直与她对视道:“因为我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