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知道这消息,是因为在杨遇回京的前两日,大理寺上下都在议论这位年轻的将军侯爷。
据说他是杨佩宇一位故人之子,八岁就到了边关,在长宁侯的安排下同将士们一同操练,十二岁就能带兵杀敌,被无儿无女的长宁侯收为义子,改名为杨遇。
杨遇也并未辜负义父的栽培,他文才武略都十分优越,在战场上也像不要命似地冲杀,几次都是在千钧一之际破敌,而他自己则在阵前奋战到最后一刻,哪怕浑身是伤也从不退缩,令手下将士十分敬佩,从此心甘情愿跟随。
到二十岁时,他已经立下无数战功,杨佩宇特地为他向朝廷请功,皇帝大笔一挥将他封为镇抚将军。
这一次他和老长宁侯将夷人打得落荒而逃,为大姚解除了心腹大患,又逼迫夷王签订称臣条约,让他们再也不敢进犯中原,至少能为西北城池换来几十年的太平光景。
因此在西北的各个州郡,都为长宁侯供奉长生牌位,消息传到京城,都对这位年仅二十二的将军侯爷十分好奇。传闻他外表斯文,并不像武将反而像文臣,可偏偏就是这副斯文面容,上战场时仿佛修罗杀神,一杆长枪令敌军闻风丧胆。
“真是好奇,这位年轻的长宁侯究竟长的什么模样,光靠一张脸也能引这么多议论。”梁旭终于说完八卦,将舌下的苏合香丸挪了个地方,伸长脖子问到:“煮完了吗?”
秦桑面前放着两碗水,她先用银针试了其中一碗,道:“这是死者的煮骨之水,银针能验出有毒,可见他确实为中毒身亡。”
然后她将一些粉末浸于另一碗水中,又用银针试了道:“这是现尸体的花丛中的泥土,泥土中没有验出毒。毒之人必定会呕吐不已,毒素会渗入土中,可见他并不是在这里毒而亡,而是从另外的地方被搬过来的。”
梁旭点了点头,吩咐旁边的小吏在验状中记好,然后看着秦桑将所有工具收回柳木箱,他们刚才已经把环境全勘察一遍,验到这一步算是结束了。
梁旭边同秦桑一起往外走边道:“这位长宁侯今日就要进京了,据说陛下允许他骑马带兵穿过南门街,接受百姓们的恭贺。南门街旁边的茶楼酒肆从昨日起就全被订满了,特别是能直接看到街景的二楼雅座。据说还有世家娘子花费重金,听闻这位长宁侯还未婚配,都偷偷备好了牡丹,选了最好的地方,准备投花以示心意。”
大姚民风较为开放,若是女郎对男子爱慕,可以用牡丹花向他投掷,若是男子也对其心仪,便会带上收到的牡丹花和大雁去女方家中拜访,成就一桩姻缘。
梁旭想到世家贵女为了南门街旁最佳雅座你争我抢的盛况,重重叹了口气道:“同样是二十出头,为何人家就能这般风光,我就只能在大理寺当个小官,哪有女子会心仪我。”
秦桑洗完手,笑着调侃他道:“谁说的,你梁大人也是玉树临风,年纪轻轻就官拜五品,说不定未来不也能入阁拜相呢。”
梁旭被她夸得有些脸红,偷偷瞥着她娇美的侧颜,想说什么终是不敢说,摸了摸后脑道:“你想去看吗?陛下为了庆贺边关大捷,特地允许京城只要没有重要公务,都可以去南门街迎接长宁侯,我在街边的千鹤楼定了位置,你可以同我一起。”
秦桑却摇摇头道:“这件案子还有些疑点未解,我得回去好好想想,就不凑这热闹了。”
梁旭见她确实兴致缺缺的模样,也就不再勉强,两人回了大理寺将这件案子细节报给了江闫。
江闫自从掺和三皇子的案子,被皇帝狠狠教训了一顿,从此就不太敢公开为难秦桑。再加上郡主三天两头来找秦桑,江闫左右斟酌,对秦桑客气了不少,也给了她极大的权力单独办案。
秦桑从大理寺出来后,在门边看到一辆等在那里的马车,马车旁还站着位身姿挺拔的男子,简单的青色直裰却掩不住,让四周行人纷纷侧目。
她惊喜地走过去问道:“你怎么会来?”
成安垂目看着她,微微笑道:“带你去个地方。”
秦桑根本就不问要去哪儿,直接同他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