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裴十七这么说,白穆也没什么生气的意思,脸上的神色依旧平静。
反倒是指责人的裴十七更像是被骂的,一边说眼圈一边开始发红,委屈极了。
那些话、那些疯话如何能是真的
他的三兄光风霁月、举世无双,怎可能是那种不择手段靠那些下流手段献媚的小人
他根本用不着那些
可、可是他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解释啊
裴十七使劲儿吸了一下鼻子,止住汹涌而来的泪意,他睁大眼睛,牢牢盯着白穆。
只要解释,只要你解释一句
被迫也好、别有绸缪也好只要你说,我便相信。
那边,白穆已经拆开信封,把里面的信纸展平,一字一句地读下去。
神色却一点点冷了。
裴十七也见白穆的表情,心里一跳。
他忍不住想那信上的话,也着实太重了。
三兄他
他本想开口缓和几句,说“叔祖他们平日便过于严厉”、“有些话不必当真”之类的。
可话到嘴边,却成了硬邦邦的,“外面的传言可比这难听多了”
着兄长脸上冷色,他又忍不住心慌,只恨不得把刚才那话吞回去。
但这年纪的少年人尚未学会低头,裴十七又是自小被哄着捧着的老幺,小霸王惯了,也没有学会软语道歉。
故而,他只僵硬着一张脸,硬撑着和白穆对视,好像谁先低头谁就输了一样
白穆暂时没心情教育熊孩子,他寒着声问,“他们让你送的”
白穆倒也没问这信是谁写的,能把裴家族史上历代人物记得那么清楚的,也只有那些整天闲着没事念古的族老了。
裴十七听着问,本梗着的脖子一缩,刚才和白穆定定对视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开。
一脸心虚。
白穆了然,“你偷出来的。”
裴十七立刻高了声,“怎么能叫偷我是帮忙帮忙这叫做好事不留名”
这虚张声势、张牙舞爪的模样,简直一点儿都没变。
白穆忍不住,“嗤”的笑出声。
他这一笑,裴十七却愣住了。
三兄好他一直都知晓。
幼年时,他总缠着这个好的兄长听人夸赞“姿容”“才华”的声音参半,那可真是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只是随着三兄年纪渐长,这些声音却越发少了。
倒不是不好了,而是能凭借年纪和长辈身份居高临下赞一句“美姿容”的人越来越少多数人见他时,都自觉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他是在朝堂上崭露锋芒的裴大人,早就不是那个可被轻佻评头论足的裴家小郎君。
可现在怎么又回去了呢还掺杂着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
裴十七已经在茶楼酒肆、街角小巷,揍了不少嘴里不干净的人。但是他能警告一个人、两个人,甚至十几、二十个人却堵不住全京城的悠悠众口。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这语气,像是小孩子告状的委屈。
白穆失笑他还没委屈,这小子委屈个什么劲
话虽如此,他还是抬手招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