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又要有喜事,奴才们都忙起来了。
但这样一来,太子爷打算给孩子们开蒙的事儿就又拖下去了。魏氏眼巴巴儿地捧着给儿子缝好的小书包等了又等,太子爷也没有派人来接他。
小小的世通天真地问魏氏:“母亲,您不是说,父王会带我去学道理吗?他什么时候才会派李世英总管过来?”
魏氏摸了摸儿子的头,满目心酸,这可是太子爷的长子啊。什么事都能越过他去……开蒙的事儿,耽误的越久对世通就越大。世尧是个小的,本来也不到开蒙的时候,郡主是个女孩儿,二姐儿更不必说还在襁褓里,这里头数她的世通正应该去读书、学道理的。
眼见着自己的世通穿上自己给他裁的新衣裳,背上新书包,每天跑到门口去望好几遍,等着李世英来接他去读书学道理。
她实在忍不了。
于是,魏氏不由得生平第一次壮起胆子,跑到太子爷从书房去后院的必经之路去拦人——如今,薛良娣的新院子还没修出来,太子爷晚上说不准就会过来,她决定赌上一把。
盛夏的晚上不冷,她就穿个薄衫提个灯笼,身边就跟个秀秀。当着她的面,自己也不在意丢面子,成或不成,她都得给儿子一个交代,不叫他在自己那个小小的屋子里头等了又等。
等了大约两刻钟,抬轿撵的声音隐隐地传过来,太监们整齐又轻的脚步声,还有太子爷身旁人提的灯的光亮照了过来——
她斗胆往前走了几步,还是李世英眼睛尖,看见前头拦了个人,于是赶紧走到前头打了个手势,把抬轿的太监们都给叫停了。
长长的队伍就那么悬在半路上,宫人举着的华盖、蒲扇被风给吹的摇摇。太子爷本来坐在轿撵上用手撑着头闭目养神,此刻突然感觉到队伍停下了,也不由得睁开眼睛。
“怎么了?”太子爷声音威严。
李世英快速走上前看了一眼,看清了是魏孺人,他客气的行了个礼,又赶紧小跑回来给太子爷禀报:“殿下,是兰萱堂的魏孺人在前头。”
太子爷一听“魏孺人”就知道了,估计她是为了此前说要给孩子们开蒙的事来找他的。也是,最近忙,又把这事儿给耽搁了,大儒是找来了,只是最近没有空召见他,贸然领进来也不好,这才推迟了。但是这些话,对一个妇人说,又怕她不明白。
“殿下,妾兰萱堂魏氏。”座下魏孺人赢赢下拜,“妾……有事相问。”
魏孺人说出这番话来已经是用尽所有勇气了,声音还在微微发抖,她快速地瞥了一眼座上的太子爷,她的夫君,他的神情那么平静,又是那样威严,让她不由得,就没有勇气继续说话了……他在薛氏年前,也是这般吗?她不由得这么想着。
哪知太子爷还不等她继续说,就率先发话了:“世通开蒙的事,孤都记得,只是最近有其他事宜,等……过段日子,孤自然会派人去接他。”
魏氏诺诺地福了一下,退到一边去,目送太子爷去了漱玉斋的方向。
她趔趄了一下,秀秀赶紧眼疾手快地把她给扶住,秀秀架着她的胳膊,才让她不至于摔倒,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瞬间腿就发软了……
“主子,您没事儿吧。”秀秀紧靠着她,在她耳朵边小心的关心道。
“我没事……”魏氏佯装镇定地说,“秀秀,你说,太子爷是不是在搪塞我?”
她也不知怎的,最近总是患得患失。
秀秀赶紧宽她的心,“主子您肯定是想左了,咱们大公子可是太子爷的长子,这东宫的第一个孩子。而且太子爷一言九鼎,怎么会食言呢?您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错不了,哪有爹不疼儿子的呢?”
魏氏勉强被这番话给安慰到了,是啊,哪儿有爹不疼儿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