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漱玉斋,现在换了人,是郭孺人和楚孺人住着,所以自然也就不叫漱玉斋了。而且现在太子爷忙起来了,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亲自题写什么匾额,如今是太监们择定的名儿,叫多宝轩。
多宝轩里,楚孺人和郭孺人对着坐,一人在榻上,一人在下头的椅子上。郭孺人倒是神色自然,楚孺人吓得脸色发白:“太子爷……如此狠心。”
“姐姐慎言。”郭孺人连忙及时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须知,隔墙有耳。”
楚孺人吓得立马捂住了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但人仍只是颤抖。
郭孺人找了个由头回自己屋里去了,她心里不由得瞧不起楚孺人,还是将门虎女呢,胆子这么小。
太子妃那边儿,李世英过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李世英笑眯眯的,先是给太子妃请了安,这才不慌不忙的宣告了太子爷的旨意,苏姑姑在一旁听得腿发软、脸发白,这小畜生……她年近五旬了,哪里挨得住得住二十下板子啊?太子爷这是存心想要她的命吗,她也是,也是为了小主子们好。
太子妃张了张嘴,最终没能说得出拦住的话,但是毕竟苏姑姑是为她办事,所以在苏姑姑被带走之前,她小声地说:“姑姑放心,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医治,必定不让你留下病根。”
苏姑姑心灰意冷地被拖下去,挨了二十下板子,伺候了一辈子主子,到老了本可以好好风光一把,这二十下板子,把她的脸面也打掉了,脾气也打掉了,她看清了,自己不过只是个奴才,帮主子做事,最终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罢了……
过年前,陈氏生了,如太子妃所愿,生了个健康白胖的儿子。太子妃欣喜异常,没过夜,当天就叫乳母给抱到自己屋里去了,对外也是宣称太子妃亲生。
东宫里的知情的人数不多,敢乱嚼舌根的乱棍打死。年节下,也没人触这个霉头,倒也相安无事。
年夜饭,主子们都得进宫去领宴,东宫里正经主子也不过就是太子爷、太子妃和薛良娣,小的不算,几个孺人也不算,这些人是要留在东宫吃的。
膳房的人犯了难,这是第一年给这么多人一起过年,何况这次剩下的人里还有太子爷特地交代的,皇贵妃赐的要好好养着的几个新来的,保不齐就有造化,哪个也不能得罪啊。
膳房的首领太监在屋子里转了好几个圈儿,想了一下午,最后决定叫一场戏,再做上一桌好菜,在后院儿里摆摆。
叫戏的事儿,李总管那边儿批准了,传来原话说:极好,过年是要热闹些。
于是大年初一,主子们进宫,剩下的人在宫里就乐开了。
剩下的四个孺人里,陈氏和魏氏都有儿子,但陈氏的儿子不在自己身边养着,也不许认她,因此身份上就比生了长子的魏孺人矮了一头,郭孺人和楚孺人进来得晚,且太子爷没幸过,虽说家世身份高,但进了东宫,没人看这个。
楚孺人是好起来了,东宫主子们都走了,她就开始撒了欢儿地打扮起来,今天穿了一身桃粉色的褙子,外头是嫩绿色的披风,披风上的毛毛是极好的雪狐皮毛,她的父亲是武将,最会打猎的,这个雪狐就是他父亲当初在山上打了来,送给她做衣裳的,又暖和,又华贵。
郭孺人和楚孺人一同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郭孺人仿佛十分偏爱蓝色,又穿了一件水蓝色的棉袄,头上插的是银钗,打扮得挺朴素的。
两个人到时,魏孺人和陈孺人已经到了,两个新来的赶忙给坐着的两位姐姐行了礼,陈孺人刚刚生完孩子,身体虚的很,十分怕凉,身上裹了一件花狐的皮子,整个人瘦了一圈儿。
估摸正经主子进了宫的缘故,屋里炭火并不十分足,奴才们在一旁伺候,中间的八仙桌上摆得菜色丰盛:红烧鹿肉、爆炒凤舌、荷包里脊、驼蹄羹、桂花玉米、牛乳蒸糕……还都在下头放了火煨着,显见是膳房用了心了,
楚孺人左右转了一下,扬声道:给我们叫的戏,怎么还不来?”
陈氏撇了她一眼,心里好笑。同样是长个好模样儿,想学着人家得宠,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造化啊。
魏氏人还谦和,也不拿大,微微笑了一下道:“雪天路滑,许是路上耽搁了也说不定。”
郭氏也点点头。
过了不久,搭好的台子后头就“锵锵锵锵”地响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戏班子早在后头预备着了———
楚孺人觉得新奇,就要站起来去看,被郭孺人悄悄拽了一把:“姐姐慎行。”
楚孺人撇了撇嘴,觉得不尽兴。
后头的小生脸上涂满油彩,穿着大红的戏服在台上用戏腔作揖答话:“小生这厢有礼了~愿各位娘娘,多子多福,福寿绵长——”
接着,整场戏就热热闹闹地演起来了,现在唱的是《樊梨花》,尤其对楚孺人的胃口,她津津有味儿地看起来,从前在家里,她既受宠,经常能自己点戏看,谁知来了这儿竟然得逢年过节才有戏,而且也轮不到自己点。
楚孺人今日精心打扮,桃粉色的褙子映衬得她肤色更加白皙,而嫩绿色的披风上那雪白的狐毛更是让她看起来如同春日里初绽的花朵,娇艳欲滴。
陈孺人看着她,心中不禁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烦闷。她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有些羞耻的变化只有她自己知道,而眼前楚氏那妖妖俏俏的做派是给谁看?
陈孺人轻轻放下筷子,看似无意地开口:“楚孺人,这戏可真是精彩啊。你家里是武将,想必这种热闹场面也是家常便饭吧?”
楚孺人听得一愣,转头看向陈孺人,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笑来:“是啊,我从小就看戏,家里还有专门的戏班子呢。姐姐家里没有吗?”
陈孺人被刺了一下,微微一笑,话锋一转:“不过,楚妹妹,你可知这戏中人物,虽然身份高贵,却也有许多无奈与苦楚。而且登高跌重,谁又知道高贵与低贱,谁会笑到最后呢?”
楚孺人听了这话,脸色微变,她自然听出了陈孺人话中的深意,却又不好发作。她只得强笑道:“陈姐姐说得是,人活在世上,自然是各有各的苦衷罢了。”
郭孺人见状,连忙打圆场:“两位姐姐快别说这些,咱们在东宫里,虽然有些规矩要守,但比起外面那些寻常人家,已经是好太多了。再说,咱们还有太子爷和太子妃的庇护,自然会是福气满满。”
魏孺人也点头附和:“主子们仁慈,咱们都得珍惜眼前的日子才是,楚妹妹进来得晚,有些事不晓得,我们大家提点着也就是了。”
楚孺人见两人都为自己说话,心中虽有不甘,却也只得暂时按下。
饭桌上,气氛渐渐升温,而这份热度并非来自炉火,而是来自几位孺人之间微妙的情绪交织。楚孺人年轻貌美,自有一股天真烂漫的活力,她的存在似乎总是能轻易吸引周围的目光。然而,这种吸引力在陈孺人看来,却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愿太子爷永远别幸她。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