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可别!”
“我八字轻,受不得人跪拜。”
古大勇、余大娘、江重涵同时阻止,三个人一齐把怜姐从地上拉了起来。怜姐此前全靠一口硬气撑着,这会儿得救了,精神一散,曼陀罗的毒、失血过多的晕眩、挨打的疼痛,全都涌上来,根本站不住。
“快、快。”余大娘立刻将她背上。
刚离开县衙,就听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笑道:“涵哥儿,你真是好手段,一文钱不花,白得个美貌婢妾。”
又是隔壁那个贺老三!
江重涵急着救人,语气冷了三分:“贺三哥,你休要害我。逼良为贱触犯律法,姚婆子的教训就在眼前,我以后可是要考功名的,万一考上了,因你一句诬陷被褫夺,你瞧我同你有完没完?”
贺老三被他冷脸吓得心中怵,又觉得自己三十来几的大男人,居然怕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实在丢脸,又复嘻笑:“今日没有你,这粉头不知能有几条命能扛哩!如此救命大恩,不当一张投身书么?”
是的,逼良为贱触犯律法,可若是良家子“自愿”卖身,写一份投身书,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这就跟大地主兼并土地似的,都是活不下去的百姓“自愿”的。
“我一介百姓,未有官身功名,岂敢畜婢?”江重涵彻底冷脸,“贺老三,我同你无冤无仇,你却一再设法害我,到底是什么意图?”
“你这小子……”贺老三脸色又红又青,下不来台。
江重涵懒得理他,只道:“大叔大娘,义妹,咱们走。”
剩下的几个百姓围着贺老三哄笑。
“贺老三,你当人人都跟你似的,肚子里净是坏水?”
“他不懂,莫说这粉头美色如何,就是他那个如花似玉的未婚妻,不也是被他自己变成了不能碰的义妹么?”
“你们不知道么?这败家子把万贯家财败光,全都花在吃喝上,倒是从未去花街柳巷,更不曾买婢养妓。”
“啧啧……从小亲爹不在身边,被母亲养大,十二三岁就没了双亲,果然没人教他——恐怕他还没开窍呢!”
“唉!”
有人叹气,有人好笑,纷纷摇头离去,倒是没再多说什么风言风语。
颖安县里,老百姓能看得起的大夫,只有一家。
在柜台后面磨药的还是那个药僮,一看江重涵等人冲进来,余大娘背上还背了个人,登时叫道:“掌柜的,败家子又把那粉头送来了!”
“甚么粉头?小孩子家家休要胡说,她已改回良籍,姓林!”余大娘边骂边小心地将怜姐放在竹椅上,“快叫大夫……”
“我来处理。”江重涵将一锭十两重的雪花银放在茶几上,飞快地说:“小哥,我要一盆温开水、一大壶浓茶,一壶淡盐水。茶越浓越好,盐一定要用温开水冲,略微尝得出咸味即可。此外按此前给你的药方,抓七天的外伤药。”
药僮正不知怎么回到,便有个声音接道:“听他吩咐。”
江重涵抬头,原来是掌柜的从内堂走了出来,也不看病人,只在椅子上落座。
“你这大夫……”余大娘急得要骂人,江重涵却摇头:“大娘放心,我来处理。”
“用浓茶和盐水疗伤?”大夫的声音不咸不淡。
“是催吐。”江重涵怕余大娘忍不住要吵架,干脆拿了一锭半两碎银,给她任务。“大娘,我想要一大壶牛乳或者羊乳,若是实在没有,我想要二十个鸡子,只取蛋清。”
这么许多?余大娘吓了一跳:“也是治病?”
“对。”江重涵解释,“催吐很伤肠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