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宜之下,沈听芷轻声道:“那还是我随你去取吧。”
谢时宴掀起眼睑,瞥了一眼侯在一旁的青兰,语气周全道:“嫂嫂只带从家中带来的丫头?可会叫人生疑?”
他稳声提议道:“可需要叫上伺候的嬷嬷。”
沈听芷摇了摇头,唇角攒起浅浅笑意,“心思清白,又何惧他人谣传。”
沈听芷有些愧疚,“况且,赵嬷嬷受了凉,若要等她痊愈,恐要再等上许久,今日既见着了,不如便去取了吧。”
以免日长梦多。
谢时宴颔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他迈步走在前面,“嫂嫂随我来。”
沈听芷嗯声,迈步跟上。
他的步子大,沈听芷要小跑起来才能跟上。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谢时宴不动声色地慢下步伐,走在少女前面三步远之处。
漫漫春光穿透廊檐,留下一路浮光掠影。
沈听芷微垂着睫羽,视线不偏不倚,正落在少年窄紧的腰身上。
他身量挺拔,玄色束腰收紧,提步间,高束的乌在腰后微微晃荡,更显得他腰身劲瘦,窄紧有力。
想到梦中沉浮溅起的水花,沈听芷面色绯红,将头更低地垂下。
只看着自己的脚尖,呼吸都有些微热。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引着的谢时宴忽地顿住脚步。
沈听芷一时不差,差点撞上他的后背。
一股浅淡温暖的檀木香扑面而来,不似他的面容般冷寂,倒是多了几分炽热危险。
沈听芷抬起眼,忙退后一步,稳着声线问道:“到了吗?”
谢时宴略过脸,摇了摇头道:“还未,只是这段路,嫂嫂需小心些。”
沈听芷不解,“怎么?”
待看清长廊下的小径,沈听芷蓦地一滞。
眼前的院子,与国公府的别处大有径庭。
国公爷谢巍身为当朝屈一指的肱骨之臣,封赏自然也是最为丰沃的。
国公府处处雕梁画栋,亭台水榭,草木珍异。
可此处,却荒草横生,颓败无比。
丛生的杂草渐渐覆过小径,若是从中走过,指不定会被割伤脚背。
沈听芷往左右看了看,院子里的景致陌生,看起来荒废已久。
想到梦中他的模样,沈听芷下意识想要后退。
她握紧手中香帕,强压住声线里的颤抖,开口叫道:“二公子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谢时宴见她眼中藏不住的慌乱,扯起唇角,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只是想告诉嫂嫂,此处露水深重,恐脏了嫂嫂鞋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