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柔从紫檀木方形螺钿妆奁中取出了一张白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黑字。
是她极为熟悉的字迹。
戚戎写给她的。
陈柔读完之后,一时之间不知是喜是怒,她没想到自己身旁的大丫鬟竟是戚戎安插的人。
“如若有想对我说的话,明日将妆奁交予锦画,夜间我必答复。”
除了锦画外,还不知道这庄子里究竟藏着多少戚戎的人手。
怪不得她会那么轻易地溜出去。
早知如此,她那日何必扮作小丫鬟,还不如堂而皇之的走出去。
陈柔新点了灯,亲自磨墨,她思索再三,执笔写下一张纸,折叠放入妆奁,上了锁,第二日清早交给了锦画。
待到日暮时分她得到了几页答复。
戚戎似是担心她生气了,颇为费了些笔墨来哄着她,只是这家伙当真不太懂得哄人,开始好声好气,中间十分别扭的表示小侯爷我就是这样的人,最后又低头做小直把陈柔逗得乐不可支。
她倒没有真的生气,是戚戎的人也好,是父亲兄长的人也罢,总归他们都是她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三个男人。
她回到温泉庄子的第二天,陈徴驾着马车来接她回府,回到陈府后,两人的通信也未断绝。
戚戎还会将他一日的所作所为简略写在纸上,好让她知晓,陈柔虽是不在意他每日做了什么,可在见到这些时,却也心中倍感熨帖,便将自己每日做的事情写下,同样告知于他。
这一来二去间,倒也得了些趣味,虽没有见面,却仍有对方的消息。
陈柔便开始期待他每夜的回音。
夜里,她屏退丫鬟,自个儿点着灯,在自己从小住到大的闺房中读他写的信,再字斟句酌地执笔写下自己的回信,连到了梦里,她也仍旧想着这件事,想着他在信上描述的种种,好像她已经飞出去闺房阁楼,见了白日的少年鲜衣怒马过长街
闺房中的日子跟着变得鲜活了起来,她竟才知道这些个乌衣子弟竟有那么多的花样玩法,原来长安城里每日都会发生那么多的闲趣事迹。
白日的时候,她也忍不住将他的信翻来覆去读个无数遍,在脑海里描摹他的面容,纸上一个个张扬不羁的字体,也变成了他在耳边说的话。
就这么想着想着,想见他的思念之情更切。
才分别几日,陈柔便想找个机会去见他一面。
恰逢五姑娘六姑娘来她园子里吃茶,话说到一半,兄长陈徴也来了。
自打上次家宴的事情结束,管家的权利落在二房手中,二夫人有意让两位姑娘与陈柔交好,五姑娘陈静与六姑娘陈宜便不时来陈柔园子里聊天吃茶。
三人的年龄大差不差,倒也能聊到一起。
五姑娘陈静道“我娘叫我去柳府上参加赏花宴,我可不愿意去,不过弹弹琴唱唱曲的,没什么意思。”
“我无甚才艺,便也不去献丑了。”
六姑娘陈宜道“你啊,是浪费了娘的一片苦心。”
二夫人让她们两位姑娘多出去参加夫人间的聚会,还不是为了两位姑娘择婿的事情,挑来挑去,还没挑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陈柔笑着听她俩谈天,眼见陈徴走了过来,便喊了声“兄长来了。”
“四哥哥。”
陈徴在陈柔这见到另外两个妹妹,倒也不觉诧异,想着正巧合适,他有事要说。
“五妹六妹妹都在啊。”
“咱们找小七吃茶呢。”
寒暄了几句,陈徴笑着向陈柔,道“我刚从父亲那来,求了父亲一件事,小七这几日是否在屋子里待得闷了要不要随兄长一同去西山嘉落园处玩上几天,同行的还有兄长的几位好友与别家贵女,趁着这个时节,去景色绝佳处饮酒集会,骑马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