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太子在平西关屠村整整四日,我忽然有种感觉,你说会不会……”她走到他身边,轻轻拽了他的耳朵,说了几句悄悄话。
半夜,炭火烧得很旺,有荒凉的呼喊声撞击在山石上,形成入耳的轮回。无边的沉寂里,这喊声听来格外刺耳,也格外令人恐惧。一个毫无生气的老妇人,正坐在她爱女的坟前,口中念念有词。她的外貌,似这山里的鬼怪一般,形容枯槁、双眼深陷,满头的银,眼睛里露着凶光。
若无人提醒,怕是不会有人能认得出,眼前这位,正是从前华贵雍容、温和得体的国师夫人。
锦夫人有种迷信,即认为在女儿离世后的一年内,只要把她葬在离家近的山丘上、每日夜里祝祷,则死者还有可能复生,因此坚决不允将她按正常仪程下葬。
夫妻两老来得女,向来宝贝如明珠。爱女骤然离世,且刑官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两人都几要疯了,国师锦初闭门谢客、懒于政事,锦夫人则跟中了咒一般,白天谁也不理,到了晚上就一个人来这孤山上为女儿念词,指望着能生什么奇迹。
她的旁边是一个红土堆,上面插着一根树枝。在树枝的罅隙里,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寻常人看不懂的符咒。
因着锦初的懒怠,朝堂上参他的人不少,眼看着国师这个位子也坐不久了,锦初无所谓,想着白人送黑人,人生还有何意趣?
耳边忽传来一阵低哑的歌声,锦夫人即刻站了起来,赤着脚,走在山道上,寻那歌声而去——那双脚下,每走一步,都凌乱踩着些凌乱的白色碎物,得要仔细一看,才知那些全是白骨!为实现女儿在一年内还阳的愿望,需要以一千童子为祭,将他们的骸骨粉碎了,洒在锦月坟茔周围的土地里。
她的眼睛机警,如寻找猎物的兽,一刹间,脚下立定了,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鬼魂”!
“月儿!月儿是你吗?”锦夫人一瞬几欲泪下,却听那“鬼魂”说道——
“夫人,我是巧心啊!”
一阵孤风嚎过山谷。
“巧心?”她皱眉审视着那只“鬼”,“你没有保护好小姐,照理说是没有资格来见我的。既敢来见我,是否是晓得凶手是谁?!”
那“鬼”哭道:“我晓得!夫人,小姐死得冤啊!”
锦夫人瞬间精神大振:“是谁!?”
一桩连卢宁这种高手都破不了的案子,她自然也没指望还有其他人能破解,如果由知道真相者直接告知,那是最可靠的了!
她竖起耳朵正要听她的下文,那“巧心”却沉默了一瞬道:“我是自愿殉小姐而去的。我知道凶手是谁,也很想告诉你这个答案,可是夫人,我已是阴间的人,不能再插手阳间的事,只能给你一点提示——
这样大的一件凶案,却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凶手,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最不可能之人。我们既不能直接找出他来,那便引蛇出洞。”
“你倒是说得清楚一些!我听不太懂。”
“请夫人自明日起停止夜晚祭拜的行为,和国师一起盛装出席明日陛下的寿宴。”
虽然“巧心”说的有些可疑,但她除了相信,也着实没有第二种办法。
“三日后的此刻,我还会来,告诉夫人下一步该怎么做。”
锦夫人还是皱了皱眉,“你长脑子了?以前怎不见你如此。”
“因为我现在是鬼。要为小姐报仇,不得不如此。夫人,请您相信我。”
翌日是晏苍鸾的寿辰,他的病也在这天又有了起色,能够出席。百官同贺,最让人意外的是国师夫妇竟也到场了,且看上去精气神还不错,晏苍鸾见了难免询问。
夫妇俩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顾左右而言他,晏苍鸾便也不再追问。只是这一幕落在所有人眼里,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