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拍桌道“就是这个”
他心中高兴,拍的这一下十分突兀,震倒了案上的纸灯,蓝忘机眼疾手快地将它扶了起来。
魏无羡道“蓝宗主,这本乱魄抄里面,有没有一支曲子,能扰人心神使人元神激荡气血翻腾暴躁易怒之类的”
蓝曦臣道“应该是有的。”
魏无羡又道“金光瑶灵力不行,没法在七响之内取人性命,而且这样下手太明显了,他肯定不会挑选这种杀伤力强的邪曲。但是如果他借着为赤锋尊弹奏清心玄曲助他平定心神的理由,连续弹奏三个月,这支曲子,有没有可能像服用慢性一样,催化赤锋尊的发作”
蓝曦臣道“有。”
魏无羡道“那么,推测就很合理了。那段不属于洗华的残谱,就是出自于这本乱魄抄失落的一页。乱魄抄上所记载的东瀛邪曲都颇为复杂难习,他没有时间在室抄录,只得撕走不,不对,金光瑶有过目不忘之能,他撕走了这一页,并不是因为他记不住,而是为了死无对证。确保万一有一天东窗事发,或者被人当场揪住,也无法判断这段旋律的来源。
“他所做的一切都极其谨慎,当着你的面,坦然弹奏的是完整版的洗华。赤锋尊并非醉心风雅之人,他听蓝宗主你弹过洗华,应该对旋律有大致的印象,因此,金光瑶不能直接弹奏邪曲,而是把两支风格迥异功效也完全相反的曲子糅合到一起,竟然还能糅合得好不突兀浑然一体,音律天赋着实颇高。我猜,他在洗华段落里只使用很少的灵力,而在邪曲的段落里才发力。赤锋尊毕竟不精于此道,自然无法分辨出,其中有一段,已经被金光瑶篡改为催命邪曲”
沉默半晌,蓝曦臣低声道“他虽然时常出入云深不知处,但,藏阁底的室,我并没有告诉过他。”
他答得越来越艰难,魏无羡道“蓝宗主恕我直言。敛芳尊是在岐山温氏的不夜天城里做过卧底的,而且,是一位无比成功的卧底。他连温若寒的密室都能找到,并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在他面前,蓝家藏阁的室真的不算什么。”
蓝忘机则道“兄长。当年你转移藏时,是否,在途中遇到过他”
聂明玦的共情里,蓝曦臣说过,他之前是见过金光瑶的,明显印象颇佳,而且还说了“毕生之耻”。算算时间,也只能让人联想到蓝曦臣携藏出逃的事了。
当年岐山温氏作乱,人心惶惶,蓝曦臣携未被焚毁的藏拼死出逃,或许途中落难,受过金光瑶的恩惠。所以他才如此信任金光瑶的为人,连清心音都能教给他。
而若果真如此,很有可能金光瑶在那时就从手忙脚乱的蓝曦臣处得知了一些事情。在决心除掉聂明玦时想起来蓝家所藏的这一批邪曲,再仗着蓝家家主义弟的身份出入藏阁,直到找到他要的东西。
蓝曦臣把写着那段残谱的纸拿在手里,盯了一阵,道“明天,我去试验,这段残谱,是否真的会影响人的心智。”
事到如今,这几乎是他对金光瑶信任的最后筹码了。
蓝忘机道“兄长。”
蓝曦臣一只手遮住了额头,忍耐着什么一般,沉声道“忘机,我所知的金光瑶,和你们所知的金光瑶,还有世人眼中的金光瑶,完全是不同的三个人。这么多年来,他在我面前一直是一个忍辱负重心系众生敬上怜下的形象,我从来以为我所知的,才是真实的。你要我现在立刻相信这个人,是一个十恶不赦阴险狡诈的卑劣之徒能否容许我更谨慎一些,再作出判断”
痛苦之处还在于,如果要他相信这件事,那么他就必须承认,三个结义兄弟之中,一个辜负他的信任,在他面前伪装多年;另一个因为则他的这份信任而被害死。清河聂氏清谈会那日,他早就被设计为杀人计划的一环,引发最后一击的帮凶
魏无羡与蓝忘机都没有再说话。
许久之后,蓝曦臣终于放下了手,疲倦地道“到现在为止,这些东西,都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找不到头颅,就拿不出证据。一切都只是片面之词,无法取信于人,取信于天下。所以下一步该怎么做,还需从长计议。”
魏无羡微微颔首,道“蓝宗主,容我多问一句,赤锋尊的尸身”
蓝曦臣道“不必担心,大哥的尸身,各家已亲眼见过,眼下由怀桑保管。。”
魏无羡道“金光瑶反应如何”
蓝忘机道“天衣无缝。”
魏无羡便知他一定把戏做足了全套,道“所有人都见到了就好。要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传的沸沸扬扬,金光瑶是仙督,又是名义上赤锋尊的义弟,必定要追查此事,给出一个交代,要他骑虎难下,总会露出马脚。再不用怕他使阴手。”
蓝曦臣露出奇怪的神色,道“魏公子,你不觉得,夷陵老祖重归人世,这件事会更沸沸扬扬吗”
“”魏无羡心道“果真忘了。传说中的夷陵老祖比没头的赤锋尊更恐怖啊”
蓝曦臣道“云深不知处只能供你们暂时藏身,过不久,还是会有人来盘查的。你们得自己出去,想办法找到关键性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