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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仵作(第1页)

《另嫁权臣(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二哥,当真如你所料!”从思拓从马车里出来,一路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到明月居三楼,径直进了雅间。平素还算淡定的人此刻也难掩惊奇与激动,“先前我再三拜访那老仵作都装聋作哑,昨儿个他却自己跑来见我,虽然吞吞吐吐的,但估计成了。”

坐在轮椅上的人将自己的目光从窗外移开,略略颔,并不惊讶,只叫来福倒茶:“倒也不急,喝口茶再说罢。”

从思拓镇定几分,接过递来的杯盏品了口茶,六分热,恰是适宜的温度。他比闻砚小一岁,还未及冠的年纪,出身世家、师从大儒,走了推恩荫补入的朝。种种教导下平日里还算沉稳,此番行色匆匆已算少见。

“看来那黄仵作当真有个私生子,”闻砚转过轮椅,来福机灵地上前推着他朝着圆桌更近几分,“他妻不知道?”

“怕是一直被蒙在鼓里,我上次去他家的时候,那婆婆还说她丈夫去看自己的侄子,我想可能就是那个私生子。”

从思拓又道:“想来也正常,少年时的青梅为自己生下了儿子后撒手人寰,没曾想这孩子竟有些读书的天分。现在虽然只是个巡城御史,但好歹是个正儿八经的六品官员。生父却是个仵作,他儿子肯定也觉得这种事自然是越少知道越好。”

历朝历代,仵作一职皆由地位低下的贱民担任,大多是殓尸送葬、鬻棺屠宰之家,不为人所重视,其后代禁绝参加科举考试。

若是那位巡城御史的生父被人知晓了,那他这官职自然也会被免去。

“那个姓黄的巡城御史还认了京兆尹做干爹,对于黄仵作这个生父大抵是避之不及。”从思拓皱了皱眉,对于这种为了仕途强行攀扯亲戚的行为露出嫌弃的神色。

明月居外的马行街依旧热闹非凡,商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驻足的行人与之讨价还价的声音稀碎零散,巷道墙根处时不时传来乞儿的几声讨好。

“不过二哥,你是怎么知道他有个当了官的私生子的?”坐下来有了一会儿,从思拓这才觉着一路急着赶过来有些累了,端起杯盏又喝了口,“我去其他仵作那打听了一圈,是一点儿影子都没抓着。”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再说了,我家做生意的,消息若不灵通,怕是不合适了。”闻砚语气轻快,来福在旁为他斟上茶水,腾升的蒙蒙雾气如影似幻,“仵作大多出身低微,故而被人轻视鄙夷,连他们自己也难免于此。”

提起自己的身份尚且觉得难以启齿,出现相互轻贱的风气未免让人觉得可笑又可悲。每个人消息来源不同,可能是自家的路子,刨根究底有时不算好习惯,从思拓就此打住,反而说起别的:“原本我也不是很明白他一把年纪为什么不肯回到家乡,现在看来大概就是因为舍不得这个有出息的私生子吧。”

黄仵作,大名黄狗儿,今年五十又二,祖籍衢州,世世代代都以屠户为生,不知他是因为什么到了京城,又因为做了仵作。

仵作的身份低贱为人轻视,但黄狗儿技艺高,前前后后帮助刑部破了不少案子,其中甚至有几桩大案。这种大案被破,仵作也会拿到一定奖赏,按理说黄狗儿应是攒够了足够的银钱回乡养老。天高皇帝远,家乡人也不一定知道他在这儿做仵作,回乡捐些银钱,或许还能买个虚职抬高自身,岂不自在。

“那还要问你为何偏生选中他呢,”闻砚笑了下,“给刑部办事的仵作又不止他一个,年轻的,手脚利索的也有。让我帮忙,总得让我知晓些吧?”

“二哥你知道,我入朝也没多久,很多仵作和其他同僚都是熟识的,我总担心……”他下意思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只含混着说,“左右刑部这些年前前后后换了不少人,能跟过往旧案有所联系的人实在不多。而且,黄狗儿做仵作的时候,那位……还没坐到现在的位置,我想……手不至于伸得这么长吧。”

“刑部……倒也是,”闻砚思忖片刻,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也就对大理寺熟悉些,现在也不好说。”

“罢了,倒也不纠结这个。左右你多了个帮手,就是寻常断案也更顺手些,”素面的折扇稍作合拢,闻砚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从思拓,“不过那个巡城御史,我想你可以多盯着些。”

嗯?”从思拓怔愣片刻,伸手接过,“恩威并施,还怕黄狗儿翻出什么风浪?”

夏末至秋,是大雨滂沱与细雨连绵的交错之际。老天爷总是这么轻而易举地变了脸色,刚刚还澄澈旷远的天空不知何时层层叠叠地铺满了乌云,虽无炸开的响雷,但抖动的窗框已满是风雨欲来的征兆。

恩,是从思拓身为户部尚书之子、刑部官员亲自登门拜访,言谈和悦;威,是身为巡城御史的黄御史例行巡查时喝了些酒,不甚冲撞到训练兵士的严统领之子严智文。一向亲和的严小将军对军纪很是讲究,正了神色叫黄御史吓得脸色煞白。

这冲撞可大可小,究竟是大事化小的“小打小闹”还是杀鸡儆猴的“冲撞军纪”,得听“苦主”心意。京兆尹对此也得赔着笑脸,离黄仵作最近、最能说的上话的,是听闻与严智文私交甚笃的从思拓。

“不仅仅是因为黄狗儿,”闻砚神色淡淡,虚空地点了点那张写有黄御史生平的信纸,“黄乔多,衢州人士,家境清贫,其父早亡,于义学堂求学。屡试不第,永和十一年科举入仕,现为巡城御史。”

刹那间,“永和十一年”和“义学堂”如根钢针一般,直直地插中从思拓的脑海,叫他猛地坐直了不少,用着十万分心力死死地盯住那薄薄的纸页。心绪纷杂,他不由自主地自问自答:“他与那京兆尹的子侄同年科举?是了……而且还是是义学堂……”

义学堂,是定嘉年间,时任太傅冯老思虑寒门子弟无钱求学,不忍有才有志之士埋没,由他领头拨钱设立。这些年不断壮大,在各州县均有,时至今日主要由其子左相冯廷打理。州县廪生名额固定,司职之人皆有官位,由朝廷安排。义学堂则“有教无类”,鼓励当地有学识之人参与教书,虽有贴补但并无官衔。且学生的贴补更不如廪生,但也圆了不少寒士报效朝廷之念。

“兄是觉得他科举时也是……”

“不好说,”闻砚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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