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打的如意算盘。可他不是只会哭的小娃娃,他祖母也不是一听他苦恼就会从了的普通妇人。
“小子在家中人微言轻,叔父又出了京。这种大事实在是不能做主。此事还需回家和祖母商议。”李锐见谭司功难的表情,又安抚了一句“家中想要救人,自然对此事早有准备,小子回家后,会让管家先送一批米面和冬衣过来救急。”
只是几千人受灾,他家下人就是一人捐十件衣服,也没办法让所有人都穿上冬衣。米也是如此,熬粥果腹可以,可是这么多张嘴,怕也只能饿不死人。
他得赶快去找人帮忙一起做这事。
“小公子一颗赤子之心,愿意积善成德,这就足够了。”张玄笑着着李锐,又着两位属官。“秦大人,谭大人,你们还是继续商议如何在前方空地搭建木棚的事吧。说不定小公子的米粮来了,马上就可以就近施粥了。”
“你这张玄真是”司户摇了摇头,倒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也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这位姓秦的司户脸上依旧是那种宽和的表情,他微微对李锐拱了拱手。
“李大公子,我们一直会在这户人家歇脚,清点西城的灾民人数,若公子接济中有需要帮忙的,尽管知会京兆府一声,京兆府上下必定尽心协助。”
李锐笑着点了点头。“小子不会客气的。”
“王油子”
“诶大人,小的在”那吏头屁颠屁颠的跑了上来。
“这是西城巡查治安的吏头王思柳,是此地的地头蛇,人送外号王油子”
明明是王大侠王油子心中愤愤。
“若李大公子没有找到我们,有事吩咐他即可。”
李锐了一眼这个瘦小精干的吏头。不出,倒是有个文雅的名字。
“那就叨扰京兆府了。”李锐拱拱手。
“不敢说叨扰,都是为了百姓。哎,但凡受灾,苦的都是这些贫苦人家和老弱妇孺。”司户着身院里挤成一堆的灾民。“请小公子不要怪罪我们先前的莽撞,万事以这些百姓为念。”
李锐静静地立在那里,又了一眼大宅里的情形。
在寒风中,这些衣衫褴褛挤在一起瑟瑟发抖。令人不安的躁动声中有着婴儿的哭声,还有努力想要安抚婴儿哭泣的母亲声音。
我还得送一点炭和羊乳过来。李锐心想。
“那小子先行辞过”
李锐一一辞别司功、司户、张玄和王思柳,转身带着家人往西城入口的马车方向归去。
李锐穿过已成废墟的街道,向街道的另一头。那里可以到那些一直在挖着自家房子的人们,向着这些大户家走过来的身影。
他们之中有许多都是在失魂落魄的走着,两手空空。显然是没有挖到他们想要挖的。
无论是东西,还是人。
这种对未来的绝望,让人觉得连空气都稀薄了起来。
李锐露出脖子被勒住的表情,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他只能发足狂奔。
李锐带着家人用跑的极快地出了偌大的西城,却没有马上回家。
他在车上手了一封,写明了一路的所行所感,以及希望祖母的帮助,让家人务必速速带回家去。
然后他让马车在东城国子监祭酒的齐府停下,独自去找齐邵。
他之前来齐府做过几次客。府主人齐煜的弟弟齐耀在信国公府任教,他们家的大公子齐邵和他又是好友,是以门子全都认得他。
见这风雨交加的天气,这位信国公府的长孙公子突然前来,他们都不敢怠慢,立刻有人恭恭敬敬地把他请进了厅堂,又有家人火速奔去找大公子齐邵。
齐邵此时正在府里和几个弟弟妹妹在赋诗。今日里下了冰雹,天地内一片苍茫,而后又狂风大作,正是作诗的好题材。
忽闻李锐到访,他连忙让弟弟妹妹们散了,去前厅会李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