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知衍微微诧异,但很快就把情绪收敛了起来,淡淡道:“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他虽然这么说,但眼神却始终跟着陆安栀大大咧咧的背影。
没想到这个女人不仅嘴巴不饶人,动起手来也是丝毫不吃亏。
霍知衍拿了u盘,李九那边也交接得差不多了。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都穿着休闲服,即便是这样,依旧在这个破破烂烂的修车厂里格外扎眼,甚至连洗车的阿姨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车子被运走后,霍知衍放出了一些假消息,霍家和媒体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
陆安栀依旧修车厂,医院,家里三点一线。
时不时也会去隔壁的闺蜜家蹭个饭,逗逗她的干女儿。
因为家里多了个鸠占鹊巢的显眼包,回家的次数是明显变少了。
主要是霍知衍这人太冷,闷头工作不说话的时候简直比阎王爷还难相处。
跟他共处一室不用开空调都觉得背后凉飕飕。
为了避免自己被冻死,只要修车厂关门,陆安栀都待在医院里陪老爸。
除了帮护工做些力所能及的杂事,余下的时间就搬个板凳坐在病床边上,絮絮叨叨地讲着最近发生的琐碎。
修车厂又来了个难缠的客户
小姑和姑丈还是天天吵架
还有她自己又多还了几笔利息。
有时候说累了就趴在老爸肩膀旁边眯一会儿,时间过得也算快。
两个礼拜后,管床医生过来通知她,国内专家预约不上,她爸的情况很不乐观,要么保守治疗继续拖着。
要么就同意本院的医生来做手术,但手术的成功率没办法保证。
陆安栀很早之前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忽然看见医生递过来的病危通知书时,签字的手还是会抖。
“你晚上回家考虑清楚,明天一早给医院答复。”
管床医生说完这句就走了,留下经久不散的消毒水味,呛得陆安栀一直咳嗽。
从小,她就没有妈,听小姑说那个爱慕虚荣的女人,生下她没有半年就跟别的男人跑了。
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在陆安栀的印象里,她爸就是这个家的全部,不仅要赚钱供她读书,还要照料她的日常起居,从来没有让她觉得少了什么。
高中的时候叛逆,仗着自己学习好又会打架,经常在学校护着那些被霸凌的同学,有时候一下课就会被四五个高年级的学长学姐堵墙角。
但她天生脾气倔,认准了的事情从不低头。
久而久之,没人敢在学校惹她,反而经常有小混混来她爸的修车厂找麻烦。
她爸也不是个吃素的,抡着铁锤追了那些混混好几条街,父女倆不好惹的名声这才传了出去。
有时候坐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床外红彤彤的夕阳。
陆安栀抓起父亲枯槁的手,看了又看,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是好害怕有一天自己会失去他。
揣着医院的告知单,回到家已经快到半夜。
想到家里还有个金主,开门的时候格外小心。
当她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差点被满屋子的灯光亮瞎,刚想抱怨几句电费不要钱吗
一抬眼就看见沙发上端坐着的男人,骂人的话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霍知衍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上沉默不语,眉眼间仍旧是万年不变的冷淡,好似远山上的雪一般。
听见开门的动静,他缓缓抬起双眸,开门见山:“我可以替你约到国内最好的神经外科专家。”
“前提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