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冷光划破浓黑夜色,将沉到探不至底的黑暗削开一瞬,复又缓慢合上。
紧接着,行云流水般的破风声划破长空,剑锋寒光凌空而起,磅礴的剑势直直往黑夜而去。
一道剑光迎面而来,抱手躲在树上偷看的十一惨叫连连,慌乱逃窜。
他方一离开,刚才待过的树杈便轰然断裂。
听到树枝落在地上出的喑哑碎裂声,十一刚从屋顶后又要冒出个脑袋的动作一滞。
得,将军又生气了。
从前没眼力的时候被压着打了三天三夜的画面猛然在脑海涌现。
十一呼吸一滞,不由冒了一身冷汗,默默把要伸出去的脖子缩了回来。
算了算了,他们将军不当人起来简直不是人,他哪儿惹得起啊。
翌日清晨,沈听芷缓缓睁开双眸。
许是夜风清凉,后半夜她没有再做那等奇怪的梦。
没有再梦到不该梦到的东西,沈听芷不由松口气。
她唇畔挂起浅浅笑意,堆起两个小小的酒窝,带上几分少女的憨态,往外间唤道:“嬷嬷。”
青兰撩起垂下的纱帐,应声进来,“小姐醒了?”
沈听芷一壁下床一壁问道:“赵嬷嬷呢?”
青兰道:“赵嬷嬷受了凉,早起身子有些不爽利,说不来将病气过给小姐了。”
“受了凉?”沈听芷微讶。
她昨夜睡前分明给赵嬷嬷盖了被子,怎么还会……
视线落到未关的支摘窗上,沈听芷神色一赧。
糟糕,她好像忘了关窗了。
想到赵嬷嬷因此生了病,沈听芷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她担忧道:“可严重?”
青兰道:“奴婢也不知,只是赵嬷嬷年纪大了,春末的天气虽不至于严寒,但到底是冷的,想来不会太好受吧。”
青兰小时候家里穷,只一个外祖母疼爱她,常悄悄到沈府看她。
她记得外祖母瘦弱的身子骨总带着病,一场秋凉都能咳上半月。
青兰想到自己外祖母,心里也有些心疼。
沈听芷点了点头,“你待会儿去和赵嬷嬷说说,这几日她好生休息。”
青兰应声点头道:“是,小姐。”
青兰帮沈听芷整理好衣裳,外间等候的丫鬟便端着洗漱的东西鱼贯而入,一一排开。
沈听芷净了面,簌了口,便坐在梳妆台前,等青兰给自己梳好髻。
青兰挽起少女绸缎般的乌,娴熟地盘好一个温婉娴静的单髻。
垂流云般秀安静垂在身后,只坠一条同色带,让少女原本有些过分姝艳的面容看起来多了几分清秀。
沈听芷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点了点头。
青兰却拉开红漆木的雕花饰盒,将早从行礼中翻出来的朱钗玉簪摆在沈听芷面前,欢喜道:“小姐,挑一支吧。”
沈听芷摇了摇头,“这样便好。”
青兰劝道:“奴婢知道小姐不爱做张扬的装束,但如今在国公府内,您何苦还是这般素静……您是谢家大公子的未婚妻,没人敢对您不敬的。”
沈听芷笑了笑,坚持道:“这样便好。”
青兰不解道:“小姐……”
沈听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