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费疑舟直视着前方,冷不防开口“你刚才说那些话。应该不只是想跟我聊这台车。”
殷酥酥眸光轻微一闪,没有应声。
费疑舟随之转过眸来她,微蹙眉,语气稍沉“你想表达什么”
殷酥酥两手握着c方向盘,眼睛不他,片刻后莞尔笑道“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世上,什么样的人开什么样的车,都是注定的,地位悬殊,无法勉强相配,否则对双方都不好。”
费疑舟盯着她,目光瞬也不离。说“你是在说车,还是在借车说人”
殷酥酥挑眉,促狭地噗嗤了一声“先生,您抬举我了。我只是一个影视院校毕业的小艺人,借车说人我还没有这么深的内涵跟文学底蕴。”
几声鸟鸣掠过穹窿。
费疑舟缓缓收回视线,食指漫不经心敲了下额头,眼神沉寂,没有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费氏祖宅位于京城西郊的金环山腰。
寻常的达官显贵豪门望族,建宅地大多选在山顶,因为喜欢享受端立于云端的感觉,将芸芸众生置于足下。费家却不然。
相传,这座祖宅的建造是受某风水大拿的指点,依山傍水,背有根基,可保祖孙万代皆受庇荫。
随着黑色劳斯莱斯驶入林荫道,参天松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拨开,视野迎来一片开阔。
这是一座占地超过万平的中式园林,在封建帝王制时期,琉璃瓦是皇亲国戚的专用品,如今光阴飞转换了人间,在现代,依然是钟鸣鼎食之家彰显身份的不二之选。
夕阳洒下,琉璃瓦在阳光下反射出五彩华光,仿佛女娲补天时,遗落人间的神石。
园林别墅三层的露天大阳台上,此刻站着三个身姿挺拔的俊男美女,一水儿的气质矜贵珠光照人。
“喂喂喂,来了来了”
说话的女孩穿一身大牌高定小洋装裙,乌黑长发在脑后绑起一个淑女结,脚踩羊皮小靴,手拿最新式望远镜,惊喜又兴奋的吆喝着,“我见大哥的清影开进来了”
“哪儿呢哪儿呢让我也”接话的年轻男子不过二十四五,正是张扬不羁的年纪,原本乌黑的短发被染成了时髦的浅茶色,还烫了纹路,配上那身斑马纹的迪奥新品,乍一瞧,会让人以为是米兰时装周上哪个走秀的潮模。
见费雯曼不搭理自己,费云琅急得很。他伸出手,索性直接一把将望远镜抢了过来,怼到鼻梁以上,往铁艺大门外观望。
果然,门前佣兵开了门,清影车畅通无阻,直入庭院。
费云琅认认真真地瞧了会儿,蓦然一声惊呼“啊”
费雯曼连忙凑上去“怎么了怎么了见大哥的女朋友了”
“不是。见何助理了。啧,这小子又换发型了,别说还挺帅。”
“你是不是欠扁。”六小姐满脸失望,双臂骄纵地往身前一环,“见何建勤有什么好稀奇,大惊小怪。”
“哟,何生从车里下来了,绕行到了后排拉开了车门”七少爷非常自觉地当起了实况转播员。
他全神贯注,定定盯着后排车门,等待着自家英明神武的大哥带着那位神秘准大嫂闪亮登场。
这时,一旁的费闻梵眼也不抬地轻轻嗤了声,边继续跟手机里的好莱坞女星聊星空海洋,边慢悠悠地揶揄“瞅瞅你俩这没见过世面的德性,不就一个大嫂,待会儿晚饭的时候也就见到了。至于提前拿个望远镜在这儿蹲守”
费雯曼斜眼瞥他,说出的格外阴阳怪气“您得瑟什么呀”
费闻梵眉毛一挑“兄弟姐妹里,大哥就把大嫂领我跟前来过。作为唯一一个咱大嫂本尊的人,我得瑟一下怎么了你嫉妒啊羡慕啊恨啊”
费文曼着实汗颜,懒得理这个幼稚的四哥,翻了几白眼过去,敷衍道“行行行,大哥最你,你是大哥的心肝宝贝开心果。”
费闻梵宽肩微抬,露出个颇为自得而又格外桀骜的笑容。
这时,费雯曼见费云琅那儿半天没了下文,不耐烦地打了他一下,抬声催促“不是实况转播吗你倒是说呀。见大哥和准大嫂没”
“别着急呀,人这不马上就要从车里出来了”
费云琅嘴里嘀咕着,使劲眨了下眼睛,聚精会神,生怕错过初见大嫂的神圣的第一面。
可令七少爷万万没想到的是,紧随其后从劳斯莱斯后座下来的,既不是他最崇拜尊敬的大哥,也不是那位传闻中祸国殃民的大嫂。
而是他们亲的老爹,费善清男士。
只见老爷子不急不缓地下了车。站定之后,抬手略微整理衣装,眼风不经意间一扫,好巧不巧,与望远镜里费七爷的眼神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