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敬面如金纸,低声说道:“呼延灼,今夜秦明若是死了,咱们俩也别想活着回到中卫面见大人,你身上带着‘那个’吧,赶紧用了,我最多再算一次,达那蛋,我总觉得今晚第一个死的是我。”
呼延灼咬着牙双鞭一绞,钢鞭手柄尾部各自滑落出一枚指头大小的铁瓶,他丢给徐宁一瓶,拧开自己手中的那一瓶仰将其中的液体灌下,一息之后就忍不住嘶声大吼身形忽涨,将衣物都撑得爆裂开来。
“徐宁!想让秦明活下来就喝了这瓶药剂!我攒了八年的军功才换得这两瓶,记住你欠我的!”呼延灼深吸了一口气,四周的灵气竟然凝聚成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流,被他吸入体内。
徐宁也不废话,用牙齿咬开铁瓶也是直接喝下,随即一声闷哼,钩镰枪上的金芒大盛,随即又内敛入锋刃之中,形成几丝流动不止的金线,就连身上的宝甲都闪烁着金光。
“阿弥陀佛,达鲁瀚,你就不要再上前了,看看师父我是如何打你师公这个老怪物的。”康震挡在达鲁瀚身前,心想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个适合他衣钵的娃娃,千万可不能让这傻小子死在这里。
“呼延灼你个信球货!你那瓶药水给我才对!”戚继光提着军刀,一脸嫌弃的说道。
王寅持枪举步上前:“若是这位秦兄弟今夜死在我之前,王寅便封枪三年!”
“王寅你是要笑死我!你以为我不知你所修习专精的乃是单手锏!”石秀哈哈大笑道:“方才看你们搏杀的如同过家家般,一个个的畏手畏脚,待会让你们看看小爷是怎么拼命的!”
燕青脱下身上衣袍,精赤着上身站在石秀身旁:“莫要胡说,如今能战的也就咱们几人而已了,‘尚书’大人,还请多多包涵。”
“我若是提着那根铜锏入了开锋府,怕是一日都活不过去。”王寅也不生气:“当年为建圣国,造了不少无端杀戮,那铜锏早就被封存起来永不启用,如今这杆铁枪陪了我也有数年,封枪三年,别说是难以走出开锋府,即便回到南边也活不过三天!当然,前提是能在周老前辈手下过的今夜,才有机会考虑明天。”
“以身心之感悟为饵引动天地灵气,又以吸引到体内的天地灵气炼化出自身真气,待得肉体强横真气充盈,再以真气借灵力,御灵气为之己用,直至将两气融会贯通,以此达到至高境界,这就是《抱朴子》中对灵感境、抱朴境、归真境、借法境、御使境、融汇境和升界境的归纳总结。单单以年龄来说,你们的武学境界已经属于这世间的佼佼者,但为何尽数都卡在最后两境再难寸进?只因你们对《抱朴子》的理解,根本就是错的!”周侗停下了脚步,语出惊人。
演武大殿内无论是躺着的还是站着的,除了雪魔七子三人,无不震惊失色,一脸不可置信。
卢俊义跪坐在地,他的右肩窝被周侗一记铁肘顶的骨断筋折血肉模糊,单单用真气和灵气疗伤极为缓慢,只能忍着剧痛用左手在伤口处硬生生的辅以正骨续筋的手段,远处的安佳慧实在看不过他的鄙劣手法,直接走上前来解下药箱,为卢俊义施以金针之术。
卢俊义顿感肩膀一阵轻松,看到周侗脸色微妙,急忙吩咐道:“燕青石秀,快把剩余的美酒吃食呈与我师父!”
燕青和石秀虽心有不爽,但还是听从了卢俊义的吩咐。
周侗盘腿而坐喝了几碗酒,吃了几块肉,原本的伤势竟然不用真气灵气就已然复原,周围的人都盯着他,生怕他马上就站起身来。周侗却笑道:“我一个百十岁的糟老头子,陪着你们这些年轻娃儿演武过招,你们一个个的却放不开手脚,如今被我打成这样,你们不害臊,我还替你们害臊咧!也罢,再多给你们半个时辰罢,过了五更,谁能活下来,谁就能带着学到的经义奥妙离开。”
“葛洪在《抱朴子》中留了关键的一手,但是这并不能证明他是要坑害后人,而是他在修道过程中,现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而且这些东西断然不能公诸于世,否则必将引来不可知的祸端,但是他又希望后人能少走一些弯路,在他所着的被后人当作臆想的《神仙传》最后一卷中有一句话:可讲而不可尽讲;可修而不可尽修。而在写完神仙卷之后,他便完全偏离了之前的修道方向,从修己仙转为医世人,小神医,你父亲的医术便与葛洪一脉颇有渊源,对否?”
安佳慧处理完卢俊义的伤势,看了一眼笑盈盈的周侗,却不搭理,转身去给呼延灼、徐宁和达鲁瀚检查身体经脉,又丢给蒋敬一丸丹药,这才没好气的说道:“安佳慧自幼只随父亲学习过医术,他也从未与我讲过甚么师门传承!”她天资聪颖,早就知晓秦明对洛晴空极为重要,暗暗将自己的医术全力施展,以期能让秦明的同伴恢复最大战力,护的他的性命,不至于让自己的“小药人”洛晴空失了理智去飞蛾扑火。
周侗又看了安佳慧两眼:“以后你会知道的,你父亲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医官。”说完话锋一转:“但凡能入借法境者,初步了解灵气的奥妙之后,无不沉醉于中,遂以灵气为上清,真气为下浊,自《道德经》之后,唯有葛洪提出阴阳调和之理,可是道家之绝学却被儒家只传承了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我与恶势不两立,哪怕死谏于朝堂之上,也能搏得个身后百年之名;而佛家传承的却是佛祖割肉喂鹰,以身饲虎,恶亦可渡化为善,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至于武学传宗,却是,我身长在则理之长存!我身若朽则道之无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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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洪并未成仙,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自愿死在了自己的成仙路上,而且是死在了为无数后人寻求成仙希望的路上!”
“真气并非灵气绝配,儒家圣人用浩然正气替代,佛家圣僧用信仰之力弥补,而我们武者呢,始终都在迷茫。楚云端那个老牛鼻子,哦对了,为什么我们都称呼道家之人为牛鼻子呢,戏谑?嘲讽?错,因为我们都没有现天地之间的灵气,就是牵制我们的鼻环!”
“是不是觉得很难以接受?原来这世间的百宗之祖是道家?”周侗看着安佳慧忙碌不停的在给更多人施救,便有些心疼的说道:“丫头,莫救了莫救了,等会都是要死的货,管他们做甚!使双鞭和金枪那俩货,你别下猛药,再有半柱香,他们自然就能将之前喝下的药水全部吸收,并不需外力刺激,小老儿等的起等的起!若非讲解武经,我何必浪费这一夜宝贵时光?需知十仙境之下皆为蝼蚁,我便是把他们打死,也是他们的造化。”
安佳慧恍若未闻,依旧在阮家三小的协助下给大殿内的伤者施以针砭丹药。
蒋敬在服下安佳慧那丸丹药之后,之前损耗的精力短时间就恢复小半,正心想着把这小丫头也挖到中卫之时,听到周侗所言,心知这老怪物即将再次出手,忍着心痛从怀中掏出几片龟甲,又掏出数十根蓍草,虔诚的摆在自己的乌木算盘两侧,龟甲片片润如白玉,蓍草根根青比翡翠,可见这些物件已经被蒋敬用以灵气温润多年。
“蒋先生摆出这个占卜局,不知“尚书”王寅可否挂在头卦?”王寅扯下身上长袍,瘦弱高挑的上半身却是每条肌肉都如同虬龙般扭动。
“蒋敬虽然号称神算子,但却毫无推衍未来之术,用上这龟甲蓍草,也就是借点老祖宗的气运,强行布下一盘棋局,此局九死一生,蒋敬只能勉力而为,至于诸位是否愿意落盘为子,请!”蒋敬把手中的乌木算盘一震,外层的表皮纷纷碎裂,露出了其中灵气氤氲的玉髓真身。
“‘浪子’燕青,‘拼命三郎’石秀,俺们兄弟俩武艺低微,只会冲锋陷阵,自当为卒!”燕青和石秀相视一笑,站在最前,达鲁瀚提着手刀,方才被周侗一脚踢断了数根肋骨,此刻却跟没事人一样也站了过来,咧嘴笑道:“俺没啥本事,也就当个卒子吧!”
“当你达那个蛋!给我爬一边去!”康震一巴掌就把达鲁瀚抽飞出去,骂骂咧咧道:“方才你师公留了力,都差点一脚把你踹死,他这会儿要狠了!你记住!我是你师父!你的名字太难听,既然想做汉人,就把瀚字丢了,你师父我祖籍齐鲁大地,你就以鲁为姓,以达为名,以后你就叫鲁达!”
达鲁瀚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感受到了这个大和尚对他深深的善意,默念了几遍康震给他起的颂人名字,又看到秦明对他点点头后,就对着康震双膝下跪连连磕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鲁达一拜!”刚磕了几下就看到自己的便宜师父对着周侗也是同样如此:“师父在上!徒儿终于也收徒了!这可是您正儿八经的徒孙了!俺康震代替他当个卒子,一会您可要手下留情,打死别的卒子可以,把我打个半死就行了!”
鲁达:“??????”
燕青和石秀:“。。。。。。”
“‘白狼王’张宪愿为一卒!”
“‘小张飞’牛皋愿为一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