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一点,萧骋当时是作为巡查御史去的,他是去督察,不是去驻守的,带兵前去,实则不合规矩,不过萧元庭说的也有可能是云阳府的府兵,左右如今都是无从查证了。
霍显喝酒,说“一直听闻镇国公是个练兵奇才,他手下的兵比禁军还能耐,他都用的什么法子我可好奇许多年了。”
说到这,萧元庭情绪便有些恹了,“我哪见过,他啊只教萧元景,我那个堂兄在我爹眼里,才是萧家正儿八经的下一任掌事儿的。嗤,遮安,我与你悄悄说,我那堂兄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装呢,你可别叫他唬住了。”
他拉着霍显,霍显的语气也低了下来,“怎么”
萧元庭打了个酒嗝,说“你以为他不沾酒色赌他那是都偷着玩儿,当年在云阳时他便养了个外宅,是个做镖局生意的女子,我亲眼见他常常出入那地儿,我那会儿啊也心气高,故意使计让我爹察觉,结果我爹非但没指责他,反将我打了一顿,你说这人的心长偏了吧,我萧元景才是他亲儿子反正从那以后,我是不敢与萧元景对着干了,他干他的,我干我的,互不打搅。”
说罢,萧元庭倒头便趴下去了。
霍显眯了眯眼,若有所思,怪不得从前萧元庭提到萧元景时,时常阴阳怪气,但有这么个处处碾压自己的兄长,是个人心里都难以平衡,可以说萧元庭今日这么混,有一大半也是萧元景的功劳。
他掀袍起身,了姬玉落一眼。
起初姬玉落还能听到萧元庭说话,后来他与霍显两人说着悄悄话,乐声盖过了说话声,她便听不清了。
待到霍显起身往二楼走,姬玉落才提步跟上。
二楼有厢房数间,霍显径直走向最后一间,窗一推开,风便吹了进来,连带将街市的嘈杂声一并吹来,霍显站在窗边吹着风,缓着酒劲。
姬玉落走过去,腰间的大刀就噹噹响,她道“萧元庭可有说什么”
霍显面朝窗外,远眺烟火气十足的街景,“这个方向的夜景是最好的。”
姬玉落一怔,迟疑地探头了眼。
是挺好。
但他说“最”好,他还比对过不成
霍已经收回视线,侧过来站着,右肩顶着窗,她。她穿着那身黑色缇衣,头戴大帽,偏古铜色的小脸上沾了一撮胡子,就是身板小了些,否则这身打扮还挺合适的。
霍显揉着眉心道“说是说了,但我酒喝多了头疼,有些记不清了。”
说时他略带戏谑意味地缓缓一叹。
“”
姬玉落定定地望着他,真是风水轮流转。
她转身给霍显倒了杯茶,唇上弯起一道虚伪的弧度“镇抚大人,请用茶。”
霍显接过她的茶盏,抿了口说“你镇抚大人记性好,锦衣卫么,也不做亏本的生意,想要消息,拿东西来换。”
这个“也”被他咬得千回百转,直撩人心,分明是嵌着几分意犹未尽的滋味在里头的,可当姬玉落顺着他的话将视线落在他唇上时,霍显却摇了摇头,“我可不是那等肤浅之人,别想着占我便宜。”
肤浅之人。
姬玉落掀了掀眼皮。
霍显慢声道“拿消息来换吧。”
说罢,他扭头向窗外,似是思忖了瞬,才道“不如就说说,那日在密道里,为何会浑身不适”
他眼睁睁着面前的姑娘眼神渐渐转冷,唇角抿直,又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她身上像是有许多机关暗雷,碰一下便会悄无声息地炸开,释放出冰冷冷的气息,企图将人冻死。
霍显不怕死。
他伸手将姬玉落唇瓣上方劣质的胡须揪了下来,“撕拉”一声,像是有人捏住了烛芯,“噗”地一声,将那腾腾升起的怒火掐灭,存余的烟雾缭绕,化作郁闷的情绪。
姬玉落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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