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麟笑道:“林兄说可惜妹妹大病一年,把诗才丢了。倒不知她从前做过什么好诗。”
谢丹晴早知他会问到此,已于半月前问过江洛,此时便同他念了一遍:“……妹妹十三岁做的。她说如今是一首、一句,都再做不出来了。”
“果真好诗……”
江子麟心内回想,这诗并非前人所作,也未曾听得今人有谁吟写,果然真是妹妹自己做的。
他更可惜:“若没那一场病,或许将来能成一代大家也未可知啊!”
谢丹晴道:“我看妹妹提及作诗不是不伤心,不过掩饰得好。你以后不许胡乱起哄叫她做。”
江子麟叹道:“我知道。”
谢丹晴笑道:“不过她的字、画都十分不错,不能作诗也没埋没了她。你快去洗澡,出来咱们再说。”
江子麟忙将身体洗净,换过一身干净里衣,才出来紧靠妻子坐下,两人一起看江洛的字。
“她这字……”江子麟一看就笑,又皱眉,神情古怪,“当是林兄亲手教的。”
他命人去书房拿信匣,找出和林如海历年的书信,给谢丹晴看。
字形笔画相似且不说,连字里的潇洒意态都有七分相像。
猛然一看,还以为是一个人的字。
谢丹晴随手翻了翻,很明白他心里想的什么,便说:“不但妹妹的字是林大人亲手教的,她还给林大人做了四年侍妾。早就知道妹妹的身份,还计较这些?这字不看我就收了。”
江子麟只是心里别扭,经谢丹晴一说也就过去了,忙道:“看,怎么不看?我看妹妹果然造化钟灵,这才多大年纪,便有这般好的字。”
他自身是少年进士,素爱有才之人。见了这幅字,不禁与自己的相较,又和谢丹晴的相比,竟都略有胜之。
谢丹晴由他赏着,在旁慢声说:“待局势安定,妹妹和林大人的婚事也该准备起来了。”
江子麟正满心想着能不能亲眼看二妹妹写字,听得这话,心里竟有不舍:“妹妹才回来几天。”
谢丹晴笑道:“是还没几天,可谁家嫁女儿不提前一年半载准备?不提别的,嫁妆,咱们家陪送多少?”
这是正事。
江子麟放下字,思索了一会,叹道:“咱们家几代没嫁过女儿,也寻
不着旧例,不如就按你的嫁妆预备?”
林兄虽说会自备二妹妹的嫁妆,可二妹妹到底是江家女儿,哪有全叫夫家出嫁妆的理?也委屈了二妹妹这般人……
谢丹晴心中有了数:“那我慢慢准备着。”
她当年出阁也算十里红妆,光首饰就有十六匣,四季衣料不算成衣三十二箱,压箱银子六千两,还有京中宅院一处,铺面两处,京郊田庄两处,陪嫁了四个丫鬟和男女四房人口。
二妹妹的嫁妆按她的准备,至少要花三四万两,比她以为的还多。不过这些钱对江家不算什么,几年入账罢了。
用二妹妹的字打动他果然没错。
把江洛的字看了又看,江子麟心痒难耐:“你说,晚上请二妹妹来这边吃饭,是不是……”
这亲兄妹之间,即便各自年纪不小了,一起吃顿饭,当也不算违礼罢?
谢丹晴正要回他,忽有丫头回话:“门上说林家有人送信来了。”
谢丹晴和江子麟对视一眼,都想到定是林如海在扬州的事结束了!
“快拿来!”江子麟大声命人。
谢丹晴吩咐丫头:“快去请二姑娘。”
江子麟忙叫人拿袍子。
他可不能这般穿着见二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