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潇潇张了张嘴,却见对面玄略微摇头,便也只能合上嘴巴。
这读书人担心得对,原来衍气宗……那这位方老伯恐怕就是衍气宗最后一位天之骄子了。百年前的故事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说起衍气宗,一下子就想到那位方老伯的身份了。
看来千年以来,被放逐到此且有名有姓的人物很多啊!
胡潇潇以余光瞥向周至圣,十分不理解。
衍气宗可是我这便宜师父间接覆灭的,这俩人居然没打起来?
思虑之时,却听见刘赤亭笑着说道:“山匪寨里长大的刘赤亭没被山匪带歪,希望以后的玄也与现在不会是两个人。”
玄一笑,“我尽量。”
转头看了一眼秦秉,玄又是没忍住心中一叹。
这对师徒今日别离,将来才会再无相见之日。
刘赤亭自然想到了什么,刚要起身,玄便投来笑意。虽未说话,但刘赤亭居然明白了。
少年人吐出一口气,往嘴里塞了半个窝头。
即将分别,师父自然有事情叮嘱弟子。
方擘带着秦秉走入一处茅庐之中,翻找许久,终于寻到一柄在角落吃灰的漆黑铁锏。
“教你的逆冲法子能少用便少用,你无法修行,哪怕肉身修炼到极致寿元还是会比修士短一截儿,动不动就以消耗寿元为代价与人动手,不值当的。但你也莫要妄自菲薄,你现在知道了,我是衍气宗弟子,你自然也是。我们衍气宗的祖师爷与你一样也不能修行,但他凭着无上肉身与这把黑锏,也能打杀八境修士的。”
秦秉双手接过黑锏,小时候也见过,但那时候师父说这是烧火棍而已。
“师父,这锏……我怎么觉得有些奇怪?”
方擘闻言一笑,“是奇怪,我也不晓得这是什么材质,但它能排斥一切元炁,也就是说,修士是以元炁结成术法的,但你只有有它,就可以无视他们的炁。”
好家伙!秦秉瞪大了眼珠子,嘟囔一句:“那我不是天下无敌了吗?”
方擘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秦秉脑门儿。
“你他娘倒是想得美,人家以元炁化三千万剑袭来,你能挡多少?只有锏触碰到炁才能消解炁。真像你以为那样,你师父我早就拳打蓬莱脚踏昆仑了!”
秦秉嘿嘿一笑,嘟囔道:“有这好物件儿,也不晓得早给我,师父还真是……”
话未说完,方擘一只手掌已经轻轻搭在秦秉肩头。
老者语气温和:“我被流放是自作孽,最初我也恨,我有数十年间都在想回去复仇。后来捡到你这小家伙,一把屎一把尿的,戾气逐渐就被那屎尿屁熏跑光了。孩子,你重情重义,这点是最好的。可千万别学我,你要做个经得起世人琢磨,对得起自己良心的好人。外面姓周那个家伙虽然招人嫌弃,但骨子里是个正气十足的人,日后你就会知道他多厉害,他会教你一些用的上的,好好学。”
“师父你……怎么像是诀别一样?”
方擘撇了撇嘴,“我怕你哪天死在个犄角旮旯,可惜了我这祖传宝锏。”
……
一个上午,过去得很快。
午饭颇为丰盛,但也只是对刘赤亭而言。
秦秉胡乱扒拉了几口就走了,刘赤亭心说真浪费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