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墙壁上的手臂,只是死在蛛网里的飞虫。
“你召唤出的王者,只是虫蛇蝼蚁么?”
季如光向前踏进一步,白迸张,白瞳紧紧盯着提命法王:“说出你背后的人,我便饶你不死。”
他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个外形恐怖、看似十分强大的妖邪,大概又是个虚张声势的小角色。昨天对公主的刺杀造成了很大麻烦,只不过占了突袭的便宜。
“快——说——”
季如光忽然感到一阵饥饿,那不是惯常的、对人间美食的向往,而是一种自八十年前开始、印刻在他骨髓中的毁灭欲。
他一步步向前走去,伴随着墙壁和地板的碎裂,他的身影如此伟岸,而提命法王则愈佝偻起来。
那是一种自然界中,犬狼遇到虎豹时的必然恐惧。
提命法王的声音颤抖起来:“你疯了……你疯了……”
他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要吃了他——灵囚是死灵中的绝对王者,他们惯于用最残酷的方式对待同类。
他仿佛看到自己面前是一片永恒的黑暗旋涡,只要跌落进去,便永远不可翻身。
虽然他已经死过一回,可他不想让自己的神识彻底堕入地狱。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可是没什么用。
那片黑暗已经抓住了他,他感到自己的神识在一点点被撕碎。这个害人无数的妖邪居然在这个当口,祈祷起诸天神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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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一道白光从天边照进来,将黑暗温柔而有力地推开。
茶楼中恢复了宁静。公主轻抚着季如光的脊背,口中喃喃道:“回来罢…回来罢…”
季如光的头由白转黑,瞳孔也如墨湖一般黝黑,长舒一口气:“多谢殿下。”
若非公主,也许他又要失控了,但这也是他安心解禁的原因。
提命法王劫后余生,正待要逃,却见自己本已虚空的身体中,赫然冒起火来。凡火怎会烧到灵体?不好!是业火。他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更可怕的牢狱中。
符寿安威严地审问道:“你是谁?你的主人是谁?”
“我本塞外人士,自幼修行,曾是居延部的大国师……我的主人是……”他的嘴忽然消失不见,脸上只留下一个旋转的飘沙文禁咒来。
符寿安惊讶道:“他活着的时候,嘴上便被缝上了言谶,永远无法说出某个名字。”
季如光想了想:“不如还是放了,跟着他,必然能找到真凶。”
符寿安点点头,将业火尽数撤去,提命法王趁机画出禁咒,一只仙鹤从画中跳出,衔起一个匣子,迅逃向后门。
“不用急,那边有徐公子!”
符寿安动噬焱,将茶楼中所有的画卷全数烧尽。
二人赶到后门,徐盛婴早已弯弓搭起火箭,将仙鹤一射而落。
匣子从仙鹤口中坠落,在地上碎裂开来,滚出一样东西来。
那是个嘎巴啦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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