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师傅憨厚地一笑,说道:“太熟悉了,我和后面那辆车的司机小黄,我们都是本地人,有过多次穿越沙漠的驾驶经验,也有丰富的排险经验,两天前领导就给我们俩下了命令,让我们把车子洗干净,并且做了全面保养和检修,坐我们的车,你们尽管放心。”
荆涛笑了,说道:“你们是本地人,又是专业司机,我们当然放心。你刚才说你们开车多次穿越沙漠,在沙漠开车是不是很危险?”
老鲁说道:“穿越沙漠对于我们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了,咱车上不但配有卫星定位,还有各种自救设备,轮胎都换了沙漠轮胎。”
坐在后面的芮晓枫问道:“现在沙漠里还有你们作业的队员吗?”
“一直有,我们的钻探机台无论是在沙漠、海上、高原,非洲……无处不在。”
老鲁说这话时语气很自豪。
芮晓枫在郭志刚给的材料里看过介绍,华建在最艰苦并且号称“死亡之海”的罗布泊就曾进行过矿勘工作。
罗布泊里寸草不生,常年缺水,地表温度高达70多度,干热难耐。风沙、烈日都不能让队员们退缩,他们每天睡帐篷、喝咸水,只为寻找矿化线索,采集矿石样品,研究成矿规律。
就在不久前,他们还探获了一座中型金属矿,使即将面临灭失的矿权得以继续,挽回了巨大损失。
想到这里,芮晓枫又问道:“这些队员都是咱们华建集团在编职工吗?”
老鲁说道:“有一部分是,还有一部分是临时雇工。”
“待遇怎么样?”芮晓枫问道。
老鲁说:“野外职工始终都集团待遇最高的,无论是国家政策性的补助,还有绩效奖金什么的,可以说在野外工作半年,相当于内地一年工资。每年招聘的新职工,第一个工作岗位就是野外,这是我们华建的传统,我们西北分公司中层以上的领导,没有一个不是从野外干上来的。野外,既是教练场,又是魔鬼训练营。”
“你们除去工作之余,平时有什么娱乐活动吗?”芮晓枫又问道。
“有啊,太多了。”老鲁说:“比如打游戏了、打麻将,还有斗地主、对牌九,好多好多,当然,大部分都带有赌博性质,在野外,不好赌的人也都好赌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人在野外有钱没处花,连个女人都见不到,我们有时打赌猜谜,猜经过的耗子是公是母……”
“哈哈。”荆涛笑出声。
鲁师傅又说:“工余时间无聊,尤其是赶上暴风雨天气出不了工的时候,一切能下赌注的事我们都拿来取乐。还有文明一点的娱乐项目就是抽烟、喝酒、吹牛、聊女人,没办法,有时真的是太无聊太枯燥,这都是排遣孤独寂寞的好法子。”
芮晓枫问道:“有女队员吗?”
“研究所里有女的,真正野外作业搞钻探的没有。”
这时,芮晓枫在老鲁做的椅背后面的兜子里发现了相机,她好奇地问道:“鲁师傅,你还爱好摄影?”
“是啊,干我们这一行的人,几乎人人都是摄影爱好者,常年在野外,天当房、地当床,爬山、敲石头、过沙漠,这些都是和大自然最亲近的事儿,也看见过绝大多数人没见过的风景,这样说吧,地勘工作可以无限满足你行走和拍摄的欲望,只是不能像驴友那样每天都发朋友圈。”
“为什么不能发朋友圈?”
“因为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网络信号,还有就是涉及地质工作保密条例,有时就能通过你照片周围环境、比如地质结构、植物生长、阳光角度就能判断出大致方位。”
“明白了。”芮晓枫说:“荆总,这一条要不要告诉其它摄制组,不要乱发朋友圈。”
“好的,我马上执行你的命令。”荆涛说着就低头发消息。
他们驶出城区后,很快进入大西北那一望无际的戈壁荒漠。荆涛掏出小摄像机,对着车前和车两侧的风景不停地拍摄着。
太阳已经升起很高了,正在逐渐发威,把那火辣辣的光热,无情地倾洒到这茫茫戈壁滩上,蒸腾起滚滚热浪。
芮晓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纯粹的戈壁滩,浩瀚无际、粗迈、雄浑壮阔,远比高山大海更令人感到震撼和深刻。
除了一些矮矮的丛生的耐旱植物点缀其间,很少有高的植物生长,就连动物也远走高飞了。
目睹此景,才真正领会到什么是“穷荒绝漠鸟不飞,万碛千山梦犹懒”的真正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