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少了最重要的一环,这时及时止损,仍可明哲保身。
可偏偏昭懿公主按住棋盘不许他们推盘重开,甚至还利用他们布下的局反将一军。
来都来了,谁也别想置身事外。
微风吹动鬓几缕,温柔地扫过少女泪湿的眼眶,殷灵栖抬手拭去泪水,漆黑的眼瞳中浮现出与柔弱外表截然不同的凉薄。
“啪!”
“看看你手底下的人办的好事!”
承恩侯将一纸书信摔到齐聿白面前,“宫中传信,公主要退了你的婚约!”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捡起信纸,轻轻摩挲。
“齐越死了,死在护卫的刀下,这是什么意思?是想去救公主,还是意欲杀了公主!你让别人怎么想,让圣上怎么想!”
承恩侯焦急地来回踱步:“现在倒好,公主要退婚,你让我如何给圣上交待!”
“父亲息怒,”齐聿白立于堂下,眉目温和,虽正受着训斥,仍不失风度。
他温声道:“此事的确在意料之外,儿子也未能料到,以齐越的身手他竟会死在行宫中。”
“你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承恩侯怒目圆睁。
齐聿白轻轻地叹了声,跪得笔直:“此事确是儿子之过,父亲息怒。”
“你同我认错有何用!”承恩侯指着门外,“现在立刻入宫,去面见公主,给公主认错!”
举止端方自持的公子面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异样的情绪,他唇间嗤出一声冷笑,很是不屑。
齐聿白并不喜欢,甚至是厌恶那位昭懿公主。
既厌公主被宠得随心所欲、任性妄为,而自己汲汲营营半生,每行一步都如履薄冰。又厌她空有姿色,自己虽名噪京城,却不得不为了家族利益迎娶一个空有美貌、品行恶劣的花瓶。
他齐聿白自恃清高,能够忍辱负重定下这门婚事已是作出极大让步,如今竟让他去给殷灵栖赔礼道歉?
荒谬!
“你不愿去?”承恩侯脸色沉得能拧出水,斥道:“你必须去!”
“你不是很擅长逢场作戏么?怎么,如今连哄骗姑娘的感情都做不到,还能成什么大事!”
“父亲!”
“别唤我父亲!”
承恩侯气得手指哆嗦:“这门婚事若是因你作废,本侯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你给本侯滚,滚出我承恩侯府!”
“父亲!”齐聿白嗓音喑哑,挺直的脊梁昭示着倔强。
“本侯说了!承恩侯府没你这个儿子!”承恩侯痛心疾,“你扪心自问,我同你姑母拿整个家族为你铺路,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为你筹谋了多少年才走至如今的地步!你对得起为父,对得起为你牺牲的那些人吗!”
训斥声在空洞幽暗的祠堂间回响。
齐聿白紧闭双眼,默不作声。
许久,他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父亲,儿子即刻启程。”
“我会用事实证明,我能够撑起承恩侯府的门楣,亦不会辜负您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