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茹花了许久才消化了这个消息,随后她忙道“我公公如今在叶府,身体可有大碍”
“他腿受了伤。”叶世安平稳道,“所以到时候需要人背出来。叶府如今四处都有人盯着,我身边也都是人,到时候我会先动手处理干净,然后快速出城,你在外面安排接应,一切都得快。”
柳玉茹应声,随后道“你也要走”
“对。”
“你家人怎么办”
“叶家如今只剩下我和韵儿,韵儿如今在王府,到时候我会提前通知她,我们在城门口汇合。”
柳玉茹愣了愣,她忍不住出声道“你你其他家人呢”
“当初出事,叔父带着其他家人跑了,我家留了下来,王善泉为了杀鸡儆猴,斩了我父亲,母亲当夜自缢。王善泉为了未来牵制我叔父,留了我与韵儿。”
这一串话柳玉茹听他说得十分平静,柳玉茹端了茶,手微微颤抖,叶世安目光向楼外湖面,神色平静,不带半分波澜“韵儿貌美,王善泉垂涎已久,父母死后便上门来求娶韵儿做他妾室,他私下派人与韵儿说,若她不应便杀了我,韵儿为了保全我,便答应下来。我当时忙着父母丧事,未曾对她多加关注,于是就被王善泉一顶小轿接进了府中。”
柳玉茹听得这话,呼吸几乎是停了。
她与叶韵一起长大,纵然当年初初接触叶韵,是她想着要借着叶韵与叶家多加接触,可人心都是肉长的,闺中多年,叶韵与她便是手帕之交,那姑娘向来高傲,清贵世家的嫡女,眼高于顶,以往常同她说着,这扬州青年才俊都入不了她的眼,她要去东都选婿。
就这么一个人,居然给王善泉那老头子当了妾
她心中有怒血沸腾,却又说不出话来。叶世安抬眼她,淡道“我知你与她关系好,你先别太难过,且冷静一些,今日我们便将她接走,日后杀了这些相关之日,我会再给她寻个好人家。”
“你说得是。”
柳玉茹吐出一口浊气,努力镇定下来“你先回府中准备,今夜黄昏,你便与韵儿出城来,我在城外接应你。”
“好。”
叶世安应声道“多谢。”
他这一声多谢,平和又疲惫,柳玉茹听得这话里的艰难,一想到当年叶世安那意气风发扬州魁首的模样,她便觉得有些难受。
“叶哥哥”
她沙哑出声,想劝几句,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劝多了唐突,可不做声,瞧着这人一人扛着所有的样子,她又觉得,太苦了。
叶世安静静站着,等着她的下一句。柳玉茹闭了眼,终于还是捡起帷帽,同叶世安道“我先出去准备,黄昏见。”
说完之后,柳玉茹便带上帷帽,匆匆转身下去。
沈明站在楼下,见柳玉茹下来了,忙跟上去,小声道“如何”
柳玉茹走在前方,她走得很快,神色冷峻,压低了声音道“你按原计划部署下去,我们今晚要带叶世安和他妹妹走。他们出城怕是要有危险,我在城门口接你们,你情况行事。”
沈明在扬州城厮混这些时日,早已知道叶世安是谁,他应了一声,便和柳玉茹分头行动。
柳玉茹往城外走去,其实她有很多疑惑,比如顾朗华是怎么逃脱的,洛子商到底是什么人。可是她都来不及多问了,如今首先要救叶家兄妹和顾朗华出来,而后再问叶世安也不迟。
柳玉茹出了城,便立刻到码头,找到了印红和芸芸。
所有的粮食已经装点在船上,之前他们便已经运出五船粮食出去,他们租了船,将粮食分散,从扬州运到离扬州最近的青州码头,再由青州商船一路运送到幽州。
如今这是最后一船粮食、银子,以及人,这样大批的银子不好放在其他人的船上,只能自己带走。而最重要的,还是人。
她出行来,加上后续跟着过来的,一个商队将近七百多人,全都在这艘船上。她必须要保证他们的安全,等叶世安出来,怕是会惊动洛子商,到时候洛子商追上来,如果让他们被波及,那就是她的罪过了。
柳玉茹到了船边,找到芸芸,同芸芸道“你们即刻出发,不要耽搁。今日粮价波动,等到晚些粮价消息出来,洛子商怕就会猜出我要离开,所以你们必须现在走,不能耽搁。除此之外,你再立刻派人联系熟人,给沈明还有其他没回来的人准备文牒路引,不要去幽州的,其他去哪儿都行,给他们在其他商船买下船票。再给我准备四个人的文牒路引,一位男性老人,外加两女一男。”
芸芸柳玉茹脸色,便知道情况紧急,也不多问,点头明白了要什么之后,便去找人。
他们在这扬州码头混迹了一月,芸芸早已经和各个商队打好了关系。她出去走了一圈,带了一堆人回来,这些人都将他们的文牒路引交给了芸芸,然后由柳玉茹将他们这批人的文牒路引给了他们。
他们每个人都得了一笔对于他们来说不菲的报酬,柳玉茹同他们道“各位,你们到幽州后,我们会包下你们食宿,不出一个月就给你们安排好回家的路,放心。”
站在前方老者连连道谢,但实际上光是今日芸芸给他们的钱就已经很多了,日后能给最好,不能给也无所谓。
柳玉茹点点头,交换好了文牒,便让芸芸上了船。印红跟在柳玉茹身后,柳玉茹同她道“你也走。”
“夫人”印红有些焦急,“你要我们先走就罢了,至少也让我留下啊。”
“你留下能做什么”柳玉茹有些好笑,“你武功盖世还是怎么的赶紧走吧,别拖累我。你好好着船上,确保这些银子到望都就好。”
柳玉茹说起来,抬头向幽州的方向“这时候还管什么钱啊”
印红有些恨铁不成钢“我说别来扬州别来扬州,来了拿了这么多银子,要是出了事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