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微光下,院落中,一个身材瘦长的人安静的站着;他面孔清瘦,神色阴郁,看模样有三四十岁;火光照耀下,他眼中有微光流转,其中闪烁着一缕森然。
倏忽,有人急步走过来,叉手躬身道:“主事,死了两个铜雀,屯田都尉董祀和他的亲随武士皆已身亡,蔡昭姬及其余人等不知去向。”
这个被称为主事的阴郁中年闻言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一丝浪荡,他说:“有点意思。”
然后道:“我刚到陈留,酒没饮几爵、女人没玩儿几个,就出了这样的事,该怎样向主公交代呢?”
他看向面前躬身的人。
躬身者无言,只是隐隐有些颤抖。
阴郁主事又笑了下:“不过还好,我正好来了陈留,能第一时间感应到血魂牵机之术异动,知道死了铜雀,并立刻赶过来,不然这里生的事,天知道要过几日才能察觉。”
他又笑,这次笑容极是阴森,说:“还站在这儿作甚?案不过半个时辰,贼人必定没有走远,立刻动人手追捕之。”
“唯!”
躬身者缓缓后退三步,即转身而去。
走了躬身者,阴郁主事又开口说话了:“主公也真是的,一个人老珠黄的寡妇,心心念念不肯放下;这下竟被人掳走,你说,我如何与主公交代?”
他背后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个身材短小的人。
这人只不言。
阴郁主事也不在意,又仿佛自言自语道:“此事有些蹊跷。这儿是陈留,谁那么大胆子,跑到这里来搞事?”
“搞事就搞吧,却偏偏搞到主公盯着的寡妇身上。”
“这完全没有道理。”
“蔡飞白死后,蔡氏业已没落;蔡昭姬虽然有几分才名,却到底被那胡虏腥膻熏了十年,蔡邕留下的人脉关系早已崩塌;谁会冒着触怒主公的危险搞这事?”
他说到这里,瞥眼看着短小之人,说:“万事万物,必有缘由;你去作个汇总,把最近三日各地生的一切不利消息拿过来给我过目。”
短小者道:“唯!”
杨信抱着一个、背着一个,一路奔走;进入颍川境内,果然到处都是关卡。为了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一遇到有关卡的地方,便绕道山林、野地而走。
及至于天亮时分,琢磨着应该已经穿过颍川,便才寻了一处野地山林停下。
蔡琰从杨信背上下来,不禁打了个踉跄,只觉双腿都快麻痹的没知觉了——她须得箍紧杨信的腰,生怕被甩下去。
杨信这里把妹妹放下来——小妹这一晚上睡得极香,她在杨信的怀抱里,没有了忧愁,没有了苦恼,竟是一觉睡到现在。
当然,这也跟杨信奔跑虽快,但并不颠簸有很大的关系。
杨信揉了揉小妹的脑袋,转对蔡琰道:“劳烦帮我照顾小妹,我去找些吃的,再看看能不能找到人问一问这是何处。”
蔡琰拢了拢因为疾驰而变得蓬松的头,说:“小心。”
说着过来,牵过杨幺妹的手。
杨信又揉了揉小妹的脑袋,转身钻进了旁边的林子里。
看杨信离开,蔡琰便拉着小妹到一旁的小溪洗漱。
小妹倒不怕生,她叽叽喳喳和蔡琰说话,一边跳到水里嬉戏;蔡琰笑盈盈看着,只觉有一股难得的宁静涌上心头。
稍作洗漱,蔡琰问小妹:“我听伱叫杨信五哥,幺妹,你还有四个哥哥么?”
小妹眨了眨眼睛,点点头:“我有五个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