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五,立夏。
诸事皆宜。
上京郊外密林中气氛诡异紧张。
谢晏摇摇晃晃地已经走了一刻钟,虽然用帕子捂住了口鼻,但还是吸入了不少迷烟。
如今他手脚无力,不知能撑到几时,只能尽量往城门方向走去,希望能碰见谢家的人,不要太过倒霉。
几日前谢母去弘慈寺祈福,在寺中焚香斋戒已有三日。
昨夜,谢晏得父亲嘱咐,今日去往京郊山上的弘慈寺接阿母归府。
岂料他刚刚去往寺庙的路上遭遇刺客。
不知这次又是哪方人派来的。
敌人来势汹汹,衣着像是江湖中人,一上来就放迷烟,令人防不胜防,可惜同行的谢府护卫被迷倒大半。
看架势不像是要杀他,倒像是想活捉。
对方紧追不舍,为了混淆他们视听,逃离的过程中谢晏跳下马车躲进树林一人朝城门方向跑,家仆则披着他的斗篷驾车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大约又走了一会儿,谢晏总算看见了官道。
官道上没有人,他感到脱力,就地坐在路边准备歇息一会儿。
恰巧不远处驶来一辆马车,慢悠悠地停在了他的面前,他浑身绷紧,半张着眼望去。
看清马车中人的面容时,他才松了口气,整了整衣袍坐着作了个揖。
“公主安。某衣冠不洁还请见谅。”
看样子已是没有多少气力,声音听着绵软,不似平时有力。
柳姒走到他面前,蹲下去默默看着他,此时他已是衣袍脏乱,尘土满面,与往常的整洁模样大相径庭。
她伸出一指挑起他的下巴,啧啧两声,“真是狼狈啊,谢郎君。”
此行为实在轻佻冒犯,闻言谢晏眉头紧皱,用力打开她的手,语气冰冷。
“公主自重。”
被打开柳姒也不生气,只是轻笑两声,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示意身后的人。
“带走吧。”
见另一人上前,谢晏察觉不对欲站起身,却是颈后一痛,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而再醒来,已是被囚在公主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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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姒醒时天已大亮。
她迷糊地看着身旁的谢晏,见他盯着顶上床帐,眼中疲惫,模样活脱脱像是被恶霸强迫的良家妇女。
“恶霸”柳姒撑在他的胸膛上,“瞧谢郎君这模样,是一夜未睡了?”
谢晏嘲讽刺她,“公主在我身侧,我怎敢安睡?”
柳姒掀开被子坐起来,轻拍了拍他脸颊。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举止之间,衣衫半露。
昨晚她本是偷摸而来,只着了薄薄的一层寝衣。
夜间无光,自是看不清其中模样;白日天亮,谢晏乍一瞧见,猛地闭目不去看她。
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他,柳姒靠近弹了弹他泛红的耳垂,轻笑出声:“害羞了?”
说完下床穿鞋,也不去管谢晏是何表情。
门外的哑奴听见屋里动静,推门进来准备伺候谢晏梳洗,乍见柳姒晨间出现在此倒是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