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则是脸色紧绷。
没人能挑出严绍庭这番话的毛病。
这厮确确实实算得上是散尽家财,只为报效皇帝了。
严绍庭见时机已到,当即再次开口出声。
“臣今日所奏请之事,乃全因徽州一府六县十数万百姓计。臣乃陛下的臣党,臣视陛下乃君父,而徽州府十数万百姓,亦视陛下为君父。
臣是陛下的臣党,徽州府百姓则为陛下的子民,臣与徽州府百姓便都是陛下的子民,陛下便是臣与徽州府百姓的君父。”
严绍庭不厌其烦的灌输着这个道理。
他继续声情并茂道:“臣受陛下隆恩,拔擢在朝,委任诸事诸职,衣食无忧,只需思量如何报效陛下恩典。而徽州府百姓,却仍有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之人。
“同为陛下的子民,臣不忍徽州府百姓如此过日,更不忍君父因此而遭受攻讦,以致陛下圣明受辱。
“严尚书、潘尚书说臣是贪图功名利禄,说臣是以邀人心、邀以直名,臣绝不敢认!
“若说臣贪图名利,则臣实为贪图陛下圣明长存。
“若说臣眷念利禄,则臣实为思量朝堂财税充盈。
而若说臣邀买人心,以求直名,则臣实为捍卫陛下圣明仁主之名,以保天下民心,以求陛下圣主之名长存于天下黎庶之心!”
说完之后。
严绍庭虽然还跪在地上,却已是昂挺胸。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他已经沉声开口道:“若说臣是变法革新派,臣绝不敢认。臣若有所派系,则只会是保皇派!”
“陛下圣意所至,便是臣踏足之地。”
“陛下执掌乾坤,便是臣为臣之道。”
“臣,食君之禄,只知报效君恩!”
“臣是……也只能是陛下的臣党!”
“陛下的保皇派!”
不要脸!
这厮忒不要脸了!
当万寿宫大殿内,严绍庭喊出的保皇派三个字,回荡在梁柱之间,久久不能平息的时候。
诸如严讷、潘恩等人,则是心中一阵腻歪,瞧着严绍庭的背影,眼神中满是鄙夷。
就算是高拱、袁炜,甚至是严嵩,都有些没眼看严绍庭。
虽然他们都清楚,严绍庭此举是为了洗清自己不是变法派的手段。
可如此直白的话,怎么能说出口呢?
就算是这个意思,也得要换个说法啊。
反倒是嘉靖,脸上竟然是渐渐露出一抹笑容。
诚如严讷、潘恩此前所说,朝堂之上,多的是贪图功名利禄,邀买人心之辈。
但如严绍庭这般,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自己是铁保皇派的人,却是在今日之前,一个都没有。
哪怕是前些年的严嵩、严世蕃父子二人,也未曾有过这等当众言论。
“保皇派?”
嘉靖低声呢喃着,不禁止不住的轻笑了两声。
随后嘉靖身子前倾,俯身瞪眼看向严绍庭:“年纪没多大,脸皮倒是如那城墙一样厚!”
严绍庭却是面色不改:“此乃微臣肺腑之言!”
“行了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