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
严嵩将从年前腊月开始,积攒下来的怒火。
一股脑的冲着严世蕃泄了出来。
面对老爷子突然迸出来的怒火,严世蕃明显的愣住了。
过往老爷子不是没有骂过他。
但如此这般的责骂,却还是头一回。
“爹……”
严世蕃语气都弱了很多。
严嵩冷哼一声,有些无力的靠在椅背上,目光不悦的审视着严世蕃。
“如今都什么时候了?”
“我一早就与你说过,现在我家要小心行事,你还是给郑泌昌、何茂才写了信,叫他们毁堤淹田,阻拦张居正办事,趁机准备着低价购买土地的事情。”
“现在是你严世蕃能做这些事的时候吗!”
严世蕃脸色紧绷,小声道:“张居正若是成了事,我家岂不是局势更为艰难?今年我家前前后后出去了四百万两银子,若是再不找补一些……爹,恐怕到时候就没人再喊你严阁老了。”
严世蕃觉得自己现如今的冤屈堪比窦娥。
自己做的这一切,明明都是为了严家,为了老爷子,可自己却被骂成了猪。
严嵩却是脸色更加严厉,冷哼一声,举手指向站在一旁的严绍庭。
“他!”
“绍庭这孩子!”
“年前还只是个蒙荫的锦衣卫千户官,若不是他做的这些事情,现如今我大明朝当红的翰林院侍读、詹事府右春坊右庶子、锦衣卫指挥佥事、裕王府世子侍读,能是这孩子的?”
严世蕃张张嘴,想要开口说话,却被严嵩冷眼打住。
严嵩轻叹一声道:“你猜今天这孩子在玉熙宫被陛下单独留下,都说了些什么吗?”
“说了什么?”
严世蕃顺口问了一句。
严嵩满眼的恨铁不成钢:“你心心念念肉疼的那四百万两,今天绍庭这孩子在陛下那里,换来了一句前账两清。”
严世蕃有些茫然的嘀咕着:“前账两清?”
严嵩哼哼道:“这话的意思,你小阁老难道不明白?陛下不是不知道我严家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但因为我严家,我这个老头子,能替陛下做事,所以才不曾追究。
但你能保证,往后陛下或是新君就不会追究了?
如今这四百万两银子进了宫中,有了陛下这句前账两清,我严家过去做的所有事,谁都不能再来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