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金丝雀码头,花旗银行欧洲总部顶部大楼。
麦格特默默地注视着面前的座机电话,一言不发。
人在安静的时候呆然的注视着某一件东西的时候往往只是在发呆,作为花旗银行董事的麦格特也并不可以免俗,他已经坐了快半个时了,手边助理拿进来的拿铁早就已经凉了,但是他半点都没有按一下桌子上的按钮来让助理换一杯的打算。
他在想东西,想很多东西。
他现在原本应该很忙才对,光一个上午他就已经收到了瑞士银行,加拿大皇家银行,巴克莱银行,汇丰银行一大堆银行干事的电话,作为全世界最顶级的金融操手他们之间的通话并不需要预约之类的,他们偶尔也会聚在一起聊,气氛都是安宁淡定,虽然他们一边聊一边就会调动上千万资产涌入一个亚非拉国爆炒那个国家的货币然后赚个上百万美元安然离开,但是这都是事,因为这对于他们来简直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稀松平常,本来金融界的法律由他们制定,他们为所欲为也无人有办法。
但是这次不对,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对。
无数支一路向下的红线以及暴跌的指数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窒息,而那些原本不温不火的军工,石油,原材料却一反常态的暴涨,而沙特阿拉布等中东主要产油国在此时却不约而同宣布减产石油,似乎要把这个工业文明的血液的价格炒到上去。
所有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各个国家开始储备战争资源,世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被人开始塞火药了。
而麦格特今则是罕见的没有处理杂务,作为一个正经的英伦贵族,他的身上并没有一般英国人特有的懒散松懈,相反他有着德国人般的严谨与认真,并且从某种意义上来他还有着日本人一样的驴脾气,面对任何事情都严肃以待,任何细节都要求到位,有这样的头羊,花旗银行上下都弥漫着一股普鲁士军人般的肃杀,干事们一个个都相当雷厉风校
这个家伙除了喜欢喝茶之外你几乎看不出他是一个英国人。
他也极少松懈,那副总是板着的脸上也是威严弥漫,他对每一项工作与汇报都很认真,平常的状态也总是如同流水线上的机械一样高效快速的处理各式各样的问题。
但是麦格特此刻却异常的不在状态。
麦格特盯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座机,似乎要从上面看出一朵花来,堂堂花旗银行的董事翘掉了与同行们探讨现状的会议,浪费宝贵的时间正在发呆。
“叮铃铃~叮铃铃~”
座机忽然响了,麦格特的眼睛瞬间重新聚焦,但是他并没有立刻拿起听筒,他看着这个老式的座机电话响了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像是在与他的心脏共振,而他的无神与麻木在这一声声电话铃中被击的粉碎。
打来的人看来很有耐心,颇有种“我一直打到你接为止”的执着。
“啪。”
麦格特抓起了听筒放到了耳边,光是这个动作他就面色赤红,眼睛都开始有些充血,手如同帕金森患者一样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的左手死死地捏着大腿,以疼痛来保持清醒,不这样的话他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颤抖且缓慢的把话筒挪到了自己耳边。
“麦格特爵士,这次比平常慢很多。”
听筒那边传来的是低沉的电子合成音,细微的电流似乎要透过听筒直插麦格特的耳膜。
熟悉麦格特的人如果此刻在他身边的话就会惊讶的发现这个总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男人此刻脸上酝酿出一股罕见的情绪,这种情绪叫做“暴怒”,但是这种“暴怒”像是被掺杂了其他的情绪,或者是由另一种情绪引发出“暴怒”这个情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