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侍卫一拥而上,这才勉强架住了魏迟,将他强行镇压在地。
魏迟难堪重负,一条腿堪堪跪在地上,他喘着粗气抵抗着,却渐渐被抽走了力气。
巫祝的舞蹈几乎变得无声,魏迟眼中的一切都恍惚了起来,他看见女帝缓缓走来,停在他面前:
“我卑鄙?魏迟,你可知道害死她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你始终敬仰的那位皇帝陛下。什么爱姊如命,不忍追思,全都是那个人的谎言。”
“这是陛下写的诔文,你怎么会知道……”
“不止是我。南越的每一双眼睛都在寂夜之中注视着殷都,注视着大殷这条苟延残喘的巨狼,等待它彻底倒下的那一天。魏迟,你是聪明人,你执意要和一艘已经逐渐沉默的船同存亡吗?”
魏迟冷静了,他沉默了很久,终于抬起了眼睛,盯着女帝:“放她平安离开番禺,我愿意听从你的任何指挥。”
女帝愣了片刻,似乎并未意料到魏迟竟然会在这时候向她提条件。
“朕最厌烦的就是与人博弈。但是与你,朕愿意下这盘棋。”女帝慵懒地倚在皇位上,翘起腿来看着他:“朕答允你,只要你肯永远留在番禺,朕立刻放了她。”
他的目光投入了无尽的黑暗当中,魏迟恍然看见了在齐州收复叛军那晚的圆月,银光披在光洁的少女肌肤上,她未着寸缕躺在自己身边,呼吸深沉,睡得香甜。
他本以为如那晚一样的夜色还有很长很长,她会等着他在幽州立稳脚跟,等着他驰骋中原,带着她回到京师。
但那样的将来终究无法回得去了,魏迟眼前烧过了一大团火焰,灼灼之势吞噬一切,焚尽了所有的清梦。
等到即将失去一切之前,他所牵挂的只有吉光。
假如不能再见呢。
魏迟想起永居于番禺的侨民,整整二十年的蹉跎,让青年两鬓染上故乡的雪色,少女的脸颊攀上丘壑,他们直到坟茔尽头也望不见家乡。
他不能让吉光也经历这样的人生。
如果没有他,她的人生一样也可以大放异彩的。
但为什么……
为什么会不甘心。
如此不甘心。
魏迟一拳砸在地上,头深深地垂下去。
他就快连鼎中的火焰也看不清了,不知何时,他眼前染上了一片凉意,他咬着牙站起身来,朝着女帝开口:“我答允你,放她离开。”
女帝似是早有预料,她笑吟吟地看着魏迟:“千万不要同朕耍什么花招。”
“也请南越王不要食言。”
吉光坐在摘玉殿中,案前的饭食分毫未动。南越侍婢见她无心用膳,便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