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小雨。
院子里的草木被秋寒摧残得枯衰,经了这雨水的浸润,枝干与草叶洗去尘灰,在潮湿的泥土气味中中再一次伸展身躯,平白多出几分鲜活意味。
种平正盯着攀上台阶的苔藓呆。
董卓收拢何进兵马,使李肃利诱吕布,刺死丁原,壮大兵马,骄气日盛。
又早有废立之心,这几日在朝堂上肆意横行,百官多有不满。
种辑属于不满行列中的刺头,每次见到董卓,他都恨不得直接吐上两口唾沫,再狠狠踹几脚。
“恶贼!逆贼!西凉蛮子!匹夫!”
种辑骂骂咧咧。
种平叹气,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自家老爹的骂人水平也就止步于此了。
不过种平倒觉得让老爹骂骂也好,泄出来之后就不会想着要跟董卓硬刚了嘛。
董卓提出废立之事后,种辑回家直接就疯了,说什么都要提着剑冲出去把董卓给砍了。
种平心想自己老爹心里是一点ac数都没有啊,就你那老胳膊老腿,知道的是你要冲过去砍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送人头。
白给也没这么送的啊。
为了不喜提抄家灭族大礼包,种平抱着种辑的大腿死活不让他出门。
种平还是了解自己老爹的。
种辑这人特别容易热血上头,激动起来那是比李逵还莽,但是等他激动劲儿过去了,整个人就又理智起来了。
几分钟之后,种辑摸着自己的胡子,又是个斯文人。
种平气喘吁吁,好一会儿才站起来。
这熟悉的感觉……
上一次这么累还是在外婆家抓大鹅。
种辑努力往外冲的样子,真的好像曾经在他手底下扑腾的那只大白鹅。
“父亲三思。”种平喘匀了气,大脑风暴中。
得赶紧打消老爹这个不靠谱的念头。
“董贼势大,父亲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
“为父难道不知吗?身为汉臣,世食汉禄,如今到了该为汉室尽忠的时候,难道可以退缩吗?”
阿这,有道理啊。
种平摇摇脑袋,继续劝说:“父亲何不韬光养晦?今日父亲刺董,流血五步,伏尸一具,而不能损其分毫。”
“董贼若怒,必然血洗朝堂,则忠臣受戮,百姓惶惶,汉室愈加衰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