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儿,我等你们回来就行。”
郭一鸣脑子够用,跟陶淮南招呼了几句后就开门出去了,说跟凡果出去吃饭,让他俩聊。
门合上了宿舍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俩,迟骋一直不说话,但是能听见他重重的呼吸。他生气了。
陶淮南虽然害怕他生气,可听着他的愤怒,心里却很踏实。这种踏实特别舒服,像回到了最熟悉的地方,见到了最熟悉的人。
“小哥,”陶淮南试探地伸手去碰碰迟骋的胳膊。
迟骋抽开胳膊的动作有点急,他气得都不想说话。
“生日快乐,”陶淮南竟然还笑了,顶着迟骋的怒意还能笑出来,“我太想见你了。”
“哥知道你来他也同意”迟骋难以置信地问。
“他才知道,我到了之后告诉他了。”陶淮南声音弱弱的,还是不敢跟迟骋硬着顶嘴,“我出门的时候他们还没醒。”
来之前脑子其实是空的,什么都没想,就一个念头,想见迟骋。
如果不是还有点理智,昨天半夜陶淮南就出门了。可半夜出门对一个盲人来说还是太危险了,真出了什么事只会给所有人带来更多麻烦。陶淮南一遍一遍地听那条录音,直到五点。
“你别生气,小哥。”陶淮南又去碰他的胳膊,这次甚至直接碰了他的手,“我想明白了好多事,我想跟你说说。”
“你没有电话”迟骋再次把手抽开。
“我怕你不接。”陶淮南还是对他浅浅笑着,被人吼被人甩开手也没退缩,“怕你不想听。”
迟骋闭了下眼睛,眼睛都气红了。他确实很长时间没有过这么直接的情绪了,平时没人气他,迟骋跟谁都不生气。
陶淮南身上就穿着件毛衣,冻得不明显地抖,手指也冰凉。
迟骋问他“你就这么来的”
说起这个陶淮南还有点无奈,小声说“在高铁上被别人洒上泡面汤了,我送洗衣店了,就是学校里面那个,留的你名字。”
迟骋从柜子里抽了件棉服摔在他身上,陶淮南狼狈地接住。迟骋动作都很重,一套动作下来声音都挺响。
陶淮南听着这声音只觉得鼻子发酸,这种带着愤怒的动作带来了一股隔着多年岁月的熟悉感。
如果此时此刻身边还有别人,哥、汤哥,或是哪个熟悉的可以信任的人,迟骋必然是已经转身走了。
陶淮南一个人从家坐高铁跑北京来了,对于二十多岁的正常人来讲这再正常不过了,可陶淮南是个瞎子。每一条路每一道指示牌他都不见,一个火车站就能让他在里面绕得晕头转向,万一上错了车就不知道走哪儿去了。这一路上能发生的意外太多,不能细想。
迟骋气得只想发火,可又不想理他。
再生气也没办法,现在这儿只有他们俩。迟骋不可能把陶淮南扔在哪儿,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城市里,陶淮南只有他。
陶淮南可能也感觉到了,这儿的迟骋和之前医援时以及昨天电话里的他都不一样。好像陶淮南的突然出现,让迟骋毫无防备,也直接撞开了一层迟骋的防护壳。
“我饿了,”陶淮南说,“我只吃了两块凡果给的饼干。”
“饿着吧,”迟骋从插排上拔了充电器,把充电器和手机都揣进兜里,“你该。”
迟骋一直在生气,陶淮南听见他这句话却又笑了,迟骋拿完东西要去开门,
陶淮南却突然胳膊一抬,抱住了迟骋。
迟骋动作一停,垂眼着抱着他的陶淮南。
“小哥,以前的事你可以永远不原谅我,是我错了。”
陶淮南还是紧张的,声音也不太稳“我总是不够勇敢,我不敢来找你,怕你厌恶,怕你已经开始新生活了我又打扰。”
他微抬着脸,红着眼睛道“还能像这样抱着你我做梦都不敢想。”
迟骋没推开他,沉默着听他说话。
“这些都是我活该,我自找的。”陶淮南紧紧地抱着迟骋不松手,“可这次我来就是想当面跟你说,我想把你追回来。我想努力把我失去的都找回来,小哥你我表现。”
“我一直你。”陶淮南把脸贴在迟骋肩膀上,呢喃着轻声说,“一直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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