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谢瑞麟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谢敏的视线之中。
谢敏偏过头,看向被烛火引燃的最后一封信,那是他第一封拆开,却在拆开后果断投入烛火之中。
橘黄色的烈焰将单薄的信纸吞噬,余下的等待燃烧的一角隐约露出几个词句。
退位。
三皇子裴……
*
乌鼠山西向山脉。
轰隆隆的马蹄声震耳欲聋,万马奔腾的壮阔景象令范秀的面色一变,当即下令。
“放箭!”
范友荣面露犹豫:“爹!那可是三万匹良种马,花了不少银子呢!为了养它们,还跟鄯州那位借了不少……”
范秀一巴掌将范友荣扇翻马下:“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心疼钱!你若少点吃喝嫖赌,这三万匹马的养马钱早就有了,还用得着老子去跟吐蕃人合作!”
范友荣捂着脸,呐呐不敢出声。
范秀:“放箭——”
如飞蝗般的黑色箭矢密密麻麻冲向山脚下的马群,数以千计的哀鸣声骤然响起。
穿插期间的玄色身影纷纷举盾阻挡,时不时用长枪扫落飞驰而来的箭羽,抵挡住西川军强大的攻势。
被裴凛束缚在马背上的吐蕃来使不停惊叫着,无数箭矢与他擦身而过,被裴凛一柄长枪横扫。
墨黑色的具甲骑兵穿插在奔腾的万马之中,如一支支离弦的箭,直插乌鼠山腹地。三百骑先后汇聚于乌鼠山铭仑隘口,如同灵活的游鱼钻进珊瑚丛中,再也寻觅不到踪迹。
范友荣觑了一眼父亲阴沉的面色,有些慌张的问道:“还……还追吗?”
“追个屁!”头斑白的范秀狠狠瞪了范友荣一眼,咬牙道,“穿过隘口离京畿就只剩三十里,现在追过去是想要谢敏有理由杀了我们吗!”
范友荣下意识捂着脸,垂下头不敢再吱声。
范秀冷哼一声,当即下令:“命所有哨口封锁西川,没有范氏令牌不得放入!擅闯者格杀勿论!”
乌鼠山多植被,密密麻麻的树木仿佛一位位列兵,肃穆又压抑。范秀透过隘口的缝隙,只能窥见内里杂乱的山石道和道路尽头一线突出的落日阳光。
范秀无数次的走过这条隘口,自知那一抹落日阳光的后方是什么。
他不知道裴凛为什么会突然去吐蕃和西羌,甚至不惜穿过西平追着西番进贡的车队直至乌鼠山脉。
原本他以为是自己养私兵的事被现,但当他看见裴凛抓住吐蕃使臣便撤退之后,才后知后觉对方一开始的目的便是在吐蕃养起的战马。
可那些战马并不全是范秀为自己圈养的,还有葛力酋的一部分良种。
那是室伟人的战神对自己的承诺。
可现在……
范秀沉声道:“找人分别去夏绥和长安打探一下情况。”
*
裴凛带着不到三百骑的队伍穿过隘口,来到乌鼠山[]东侧的平坦草原上。这里离凤炽京畿大营只有三十里,跨越大营再往东一百里便是长安西大营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