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做错一次,屈服在所谓的礼法道义上,这一次他绝不会屈服
想到这儿,好似一团烈火在心口熊熊燃烧,盛麓离家不过百里,他快马加鞭赶过去,一定能成功
“张兄,拜托你向夫子请假,就说我回家,有十万火急之事”
“什么请假”
背后传来一道声音,同窗顿时吓住了,期期艾艾地转过身,险些惊掉眼珠子“山、山长”
山长便是现代的校长。
同窗原原本本将事情说来,崇山长捋着胡须,一脸深思“圣人曾言有教无类。这般好学之人,怎么能因她是男是女就将对方拒之门外。”
同窗倒吸一口凉气,他虽笨,却不蠢“夫子,您的意思是”
“从今日起,盛麓院招收女弟子”
这并不是他大手一挥头脑一热的产物,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种种推测后,所有夫子都赞同后的决定。
最重要的是,有华夏这个范本,天下男女皆可读,皆可自立,他眯着眼,沉声道“那便让嘉朝女子入学之风,先从盛麓开始吧。”
之后发生的一切苏子安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胸腔里那颗不停跳动的心,似乎下一刻就要跳出来。
妹妹,我来了。
我来接你读。
苏子安仿佛见垂髫的少年少女藏在花园一角,一人念,一人跟着读,稚声稚气的女孩子念着念着忍不住嬉笑出声“哥哥,读可真好。”
读可真好。
他握紧缰绳,一个文弱生骑马一百多里,只有一句话一直支撑着他妹妹,哥哥接你出来读了。
苏子安日夜兼程赶回家,下马才发觉,双腿早就不是自己的,若不是下人瞧见连忙扶住,苏子安怕是直接跪在地上,下人欣喜更惊讶“公子公子你怎么回来了”
苏子安满脸兴奋,双眼犹带血丝,拖着酥软的双腿喊道“云堇云堇呢我要带她读去”
“我要带她”
读两个字尚未出口,丧幡映入眼帘,苏子安脸部肌肉抽动一瞬“家里怎么了”
小厮不敢出声,被他如狼似虎的目光盯着,好似下一秒就要被人撕成碎片,狠狠打了个寒颤“小姐她去了。”
一刹那,仿佛雷击照他头顶劈下,苏子安呆呆出声“不会的,怎么会怎么会”
“你在骗我”
下意识,他见停在灵堂的棺椁,缟素恸哭的父母,黑白色的奠字,上,苏云堇牌位。
云堇死了
他僵硬地扭着脖子,向门外青天白日,不是梦,他的妹妹去了
“云堇你这傻孩子,娘知道错了,你怎么舍得抛下娘,一个人走了云堇,娘对不起、娘对不起你啊”
苏父亦是老泪纵横。
从下人口中,苏子安拼凑出事情真相,他离家没多久,徐家不知听到了什么风声,上门来,口口声声要云堇履行承诺,苏家与徐家有指腹为婚的娃娃亲,如今苏家势大,徐家衰弱,自然舍不得这门姻亲。
苏老爷也不是背信弃义之人,当即应下,一切都很好,唯独另一当事人,被完全忽略的苏云堇,她很不好。
嫁人
不可能
她还没读,还没出去,恐惧让她害怕,想尽一切办法想要离开,可经历之前那一遭的苏父早就提高警惕,直接将她锁在房间,只等出嫁那天。
鲜红嫁衣、珍珠宝石流水一般送来,苏云堇都不,苏夫人也只能哭,直到出嫁前一夜,苏夫人心悸惊醒,不顾一切要找她的女儿。
打开房门,见到的却是女儿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