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十分期待“魔宗为了取得前教主遗藏,必然阵封绝命渡,外面的进不来,里面的出不去,白翊苦熬无果,谢郎会眼睁睁她死么嘻嘻,这可就精彩了。”
漠北乃北方雪域外境,作为显国通往雪域的唯一门户,是一片茫茫的戈壁沙漠。
此地尘沙漫天,夹杂着生硬如刀割般的大风,能轻易干涸脆弱的外来生命,也只有漠北土生土长的耐旱生物跟世代聚居于此的游牧民族与穴居部落能艰难生存。
一年中有三季气候恶劣,而最后一季,是昼夜不分昏黄的冬,更是难以涉足。
个中险情不足为人道,漠北凶名远扬,千年来不甚说掩埋了多少古迹遗址,便是过往商贾也已抛下白骨累累,因此,素来是旅人止步,商客绕道。
然而,每年不顾生命之忧远赴漠北的侠士、剑客与信徒仍是不绝如缕。
不是螳臂当车欲与天地抗衡,只因漠北以外的苍茫雪域中建了个珈蓝佛国国小民寡,架不住佛教道统跟秘藏惹人心动。
再者,珈蓝国的护国神寺金光寺乃天下武学圣地之一,据传雪域中还有个神仙谷当年的医圣周断非于此处退隐,于是漠北就算再穷凶恶极也当有几分可取之处了。
大显与漠北之间有藏金岭相接,而藏金岭下有个绝命渡。
绝命渡渡的不是船,而是人命。
魔宗要往漠北寻前教主尸骨,封闭绝命渡是显而易见的行为,毕竟对祝东流遗藏虎视眈眈的不止魔宗一家,全天下的势力都对其觊觎不已。
这等消息必然瞒不住多久,魔宗为占得先机,非常时候就得行非常事。
千叶等着好戏,拜闻秀八百层之厚的滤镜所赐,她再怎么坏,闻秀也只当她因生恨、情有可原,在闻秀的眼中,能叫她开心,别说杀个人,就算毁座城又如何。
就这种三观而言,千叶还觉得自己挺正常的。
窝在屋里发泄完病娇情绪,千叶照例端着固若金汤的架子见唐门众人。
这些年她在唐门改革的一应事物已步入正轨,负责人都是她自己甄选的,并不需要她多操心,挨个儿见过唐元昭、唐迟,把没处理好的事务交代干净,顺带拒绝了唐元昭继续照瓜娃子的提议,随唐春去机关城老太太的时候已过了午时。
老太太也不急,就那么笑呵呵等在厅堂与她一同用餐。
“近来怎样”老太太着她温和地问。
“一应都好。”千叶很坦然,一切都与她设计的那样,怎能不好。
老太太也就点点头,笑着不说话了。
年过花甲的老太太头发仍是乌黑的,一丝不苟盘成髻,岁月在脸上增添了抹不去的纹路,眉眼间仍窥探得出年轻时是何等风华之姿,只是深居简出心宽体胖,倒显出几分雍容老态。
她想知道的事物自然有人告诉她,但她不问,也不评论,唐门的未来自有年轻人去计较,她每日竹,赏赏花,等着儿孙来探望自己,便是最愉悦的事了。
说来也是叫人不解,她尚有两个亲儿子在世,孙子辈无数,最为疼惜的却是一个苗疆义女大概是因为千叶当年的出场太过传奇,那时她的心里破开了一个大洞,而千叶为她添上了那份缺憾,她就没法不将其疼若亲女、惜若性命。
与老太太联络完母女情感,唐千叶出机关城开堂召开本家会议。
唐门内外两门,内门是门派核心,而本家是内门的核心因唐门本来就是家族衍生的门派,一般事务由管辖的负责人自己解决,要紧事务上报少主,由唐元昭负责裁决,连少主都做不了主的,若非请示姑姑唐千叶,就是去询问祖母唐老太太唐千叶本人的话语权比较大,绝大部分金口玉律,极小部分需要过政事堂,也基本是下发通知。
比如说这一次的“唐刀”事件,刀的铸造样式与方法在她手上,与寒剑山庄的“业务”也是她自个儿做的决定,但唐千叶很好说话,她拿完自己想要的之后,剩下的就是见者有份了当然,现在交易还没正式下定论,针对能得到些什么,大家都需要些什么,这就得提前开个会记小本本了。
瓜分利益的事大家都乐意参加。
对于唐千叶来说,虽说答应了洛二庄主要治白翊,但她并没有赶着趟子离开。
反正白翊又不会那么快死。
老妈子的心操惯了,她得先把唐门与寒剑山庄之间的合作事宜谈妥,才回转过去做出蜀的准备。
毕竟藏金岭的布局也是需要时间的,她得知外界的情报全靠栖眠豢养的枭鸟,速度虽快到底是有时间差,她需要密切关注局势细节是否按照她的设想进行,总得静观其变。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千叶才去了趟唐门暗堂的训练营。
唐迟已经挑出了人选充作她此行的护卫保护她安全倒是其次的,毕竟她身侧向来不缺人手,重点是作暗堂成员的例行历练,唐门重要成员行走江湖身边都少不了暗堂的人。
千叶仇人遍布天下,这是动了太多人蛋糕的缘故,但某种意义上,真正敢与她动手的也寥寥无几,蛊道宗师、姮江道之主的头衔不是随便冠上的,唐门对自家大小姐的尊崇与维护也叫人格外忌惮,全江湖都知道惹毛了她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连逃都逃不掉。
因而跟随在她身边,总会见到一些难以想象的大场面,真论起性命之忧来倒是不多。
而且,虽说她的唐门武功学得一般,但她对于武道的眼光与认知却非同寻常,得她一句指点胜得过三年苦功,所以愿意跟随在她身边的人并不少。
“这些人不过聊胜于无。”唐迟评价起自己的手下来并不客气,“姑姑此去可还有同行之人”
“闻秀已经去请祺长老。”
祺老客座执法堂,常年与违反门规之人和叛徒打交道,虽说深居简出,名声不显,但却是宗师级别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