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文从善如流的侧头侧身,继续跟她说话,一句话差点又把她给说的站起来,“也不是劝你回去继续遭受家暴的说客。”
梁惠那张姣好的脸瞬间煞白,顾小文尽量在语出惊人后让自己显得无害。
“嘘,梁老师太激动了,我来说,你只听就好。”顾小文说,“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你们家的状况,我只说明我的来意。”
“我捡到了那只狗,准备养它,给它重新取了个名字叫一只耳,”顾小文说,“它已经快好了,很听话,但是我不敢在事情解决之前,把它带回家。”
“至于理由,梁老师一定知道,因为金盛兰的别墅区住着一个有施虐欲的变态。”
梁惠狠狠咽了口口水,“我不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很晚了你既然不是学生家长,我不认识你,你快点走吧”
梁惠说着要起身送客,顾小文却坐在沙发上没有动,无论她听不听,继续说道,“我知道虐狗的是谁,但是我不能报警,因为报警的后果肯定是简先生毫发无伤,我说不定要被他反咬一口,说偷狗虐狗,因为毕竟我在救一只耳的时候,被它咬了一口。”
顾小文把手上的伤痕展示给梁惠,梁惠却根本不想再听她说任何一句话,居然来拉着她的胳膊,直接要把顾小文赶出门。
顾小文反手一手抓住了她,另一手抓住了沙发,梁惠被她抓的整个人一抖。
顾小文继续说,“是你造成的不是吗一只耳今年五岁了,你养了它那么多年,跟你的孩子年岁差不多,它替你挨了多少次,承受了多少你先生酒后的暴怒,你却在不堪忍受,有机会逃走的时候,把它丢下给那个变态走了不是吗”
梁惠整张脸都要扭曲了,眼泪比那天的暴雨还快的还凶的涌出来。
她张了张嘴,却说,“你到底是谁这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汤米汤米它,不跟我走”梁惠甩开顾小文,整了下自己狼狈的头发,迅速抹了眼泪。
这时候她的一个女儿打开的房门探出了头,“妈妈,我听到你们说汤米”
“没有的事,快进去写作业”梁惠凶了一声,但很快又说,“不愿意写,就和妹妹一起会儿电视吧,妈妈要和朋友说点事。”
一听到可以不写作业,小姑娘瞬间把汤米的事情抛诸脑后,砰地关上门。
梁惠这么短的时间已经把自己的狼狈和情绪都抹去了,只留满脸冷漠,对着顾小文说,“我不管你是谁,你为什么来,那个家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我没有关系,你为什么不去找简文你既然知道是他虐狗,你为什么”
她把声音压得很低,满眼通红,“为什么要来找我们母女”
顾小文盯着她的眼睛,那里面已经没有了戒备和攻击性,只剩下满眼的无奈甚至是掩藏不住的绝望。
她不想打这种心理战术,但是被虐待过的女人就像是当时的一只耳,不先让她发泄,她怎么能卸下防备,上来就说能帮她把禽兽给推入深渊,她怎么可能信
现在才是最合适的时机,勾起梁惠对一只耳的同情,勾起她对那个禽兽简文的恨和无法逃脱的绝望,她才能跳出那惯有的懦弱。
顾小文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诚恳无比地说,“我能帮你。”
“我们可以互相帮忙,”顾小文快速道,“如果虐狗的事情被所有人知道了,如果他家暴的事情,被所有人知道了,他这个私立学院的教导主任还坐得住吗”
梁惠后退,顾小文上前,伸手压住了她的肩膀,“别怕,我有证据和百分之百的把握才来的,这样的禽兽怎么配教育人他的暴力倾向,如果有一天作用在那些无辜的孩子身上,一切就晚了,你什么都不用做,不用冒任何的风险,你只需要做那个站出来,在一切证据和道德舆论把他凌迟的时候,给他最后一刀的人。”
顾小文松开表情堪称扭曲的梁惠,站在她很近的距离说,“我知道你们家有个监控,位置正对着他的地下室,那个监控是你拨歪的吧你”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梁惠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顾小文了眼卧室门的方向,那两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动画片入迷,都没有出来。
梁惠这么多年被简文已经吓破了胆子,早些年她还有逆反的心理,也尝试过跑。
但是简文不仅仅是崇德学院教导主任,他家底殷实,他爸爸以前是经商的,就算现在在国外定居很少回来,他在那个梁惠到死也够不到的圈子里,有很多熟悉的人,手眼通天毫不夸张,梁惠甚至逃不出顺宁市
“你快走吧,我,我和我女儿要睡觉了,”梁惠把自己耳边的碎发都别到耳后,决绝道,“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顾小文毫不意外她的反应,正因为事先预料到了,她才会先用一只耳勾起她的同情心。
但是很显然还是失败了,但这也不算多稀奇。
跟什么正义甚至是做人的准则都没有关系,她只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