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王入宫朝觐皇帝之时,独孤若雪已经回到了家中。不过,由于立后这事马虎不得,若雪回到府上,也只是与父母打一个照面,然后便要入宫去。
多年的养育之恩是独孤若雪没法回报,因而她只好把皇帝的赏赐擅自留在了府上,以作为一种补偿。见到这里,独孤信不为所动,只是叫住了独孤若雪,问道:“姑娘,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陛下,以及到底是什么缘故,非要立你做皇后?”
独孤信仍然对这事耿耿于怀,想到自己的老大女儿就要被一个比自己还老的男人糟蹋,心有不忍,但不能不接。若皇帝只想寻个妃子,他大可以从宗女里选个人来敷衍了事,皇帝责罚又如何?诛我十族……
不对,皇帝并非这样的人。但无论如何,他要从女儿这里寻一个说法。
“女儿,若是陛下强迫你这样做的,倒也不必担心。大不了老子去向陛下的列祖列宗求情。”大闹皇帝的宗庙,独孤信虽然没做过,但现在这个情况也可能是个策略。
“老爷,你这是了什么疯!赶紧冷静冷静,这话可不兴说啊!”杜氏听得独孤信的话,只觉得心惊肉跳。怎么个求情法,难不成到西山皇陵去告陛下的状?简直是张口就来!
至于独孤若雪生母春姨娘,则神色复杂,不知道这件事该从何问起,更不要说听到独孤信那一声豪言壮语后,她的心中是多么的忧虑。
可是,这事情已经成了,诏书都已经告知给了前朝百官,难道还能反悔不成?“雪姐,你真的喜欢皇帝吗?”春姨娘这次大胆了起来,趁着老爷夫人还在懊恼此事,姨娘便拉过来若雪,小声询问着此事。
她也不清楚女儿是如何想的,但若非陛下逼迫,那不失为一种良缘。“缘由天定”,会指的是皇帝与自家女儿的姻缘吗?
但怎么想,春姨娘都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只是独孤家的庶女,却一跃枝头,成为了凤凰?她一定是在做梦吧。
春姨娘只觉得自己的女儿可能是走了大运,但独孤信也想到了这点——对啊,若雪是庶女,她作为庶女怎么可能成为皇帝的正妻?
“这个理由便是劝说孤去说服陛下立后的理由?”见到了御史大夫的奏折,太子的脸都拉了下来,“御史大人这些年也是老糊涂了,什么嫡庶有别这番鬼话都能说得出来!”
不得不说,关于皇帝立后的主张,太子不能说是完全赞同,但至少不愿听那些言官的劝谏,希望事态自由展。
涉及到皇帝的态度,太子必须要斟酌几番,不能随便行事。而且,皇帝的家事这些人都要指指点点,成何体统!再者,继皇后又不是什么风尘女子——官宦之女,有何不可?
“刘志,御史若是再这样的奏折,直接留中,也不必呈给孤。”
见到太子的情绪有些不对,刘志连忙说好话,缓和下紧张的氛围。“御史是世家之后,对这类事有些敏感是人之常情。何况陛下立后之人选,实在是年轻。
封妃立嫔,都是可以的。但册后,实在是出常人的理解。”刘志的声音很小,但句句清晰。他也不想反驳什么,毕竟是陛下的旨意,又公行天下,收不回来了。
“其实也不必担心御史大人。”太子妃缓缓地走了过来,手上还端着一碗羹汤。担心太子操劳过度,这碗汤可是冯丽萱亲手做的,用的是两年的老母鸡,还有来自御膳房的南方菌类,是为大补。
“他做了多年的朝官,自有分寸。多想想老二老三,他们现在可还在京里。”太子妃提示道,“这两人会做些什么,太子殿下还是要多提防几分。”冯氏担心,这两个弟弟会因为这事儿变得不安分,他们在山东、陕北是天高皇帝远,有些事看不真切。
但到了京城,他们的行动虽然受到了掣肘,但打探消息也更方便了。更不说这满朝文武,对皇帝立后的事情已经各执己见,仅是无人上奏而已。
说起梁王和宋王,太子就觉得一阵头疼,但他们二人来京可是有正当目的,为父皇吊丧,但谁知道出了变故,便留在了京里。
“既然如此,不如让他们赶快离京得了,老四、老五也不用回来了。”这两位王爷,一人在贵州一人在广东,回不来也是人之常情。此前,宫中的信使已经过去,让两位王爷不要擅动,应该是返回封地了。“若是御史再来讨教,那怎么办?”
“拖字诀,反正你也不想说服父皇不是?”太子妃只觉得,这独孤氏能成为皇后似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旁人阻碍不得。而皇帝又喜欢,姑娘嘛也没拒绝,不如成就一双好事。“再说殿下,父皇迎娶继后,和你我二人又没有太大的关系?难道父皇还会废除你的太子之位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