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老太太眼前阵阵发黑,拐杖也早就不知道扔到什么地方去了,没有可供支撑的东西,整个人就重心不稳倒了下去,刚好栽倒在香炉上。
还在燃烧的香烫到了她,刁老太太闭着眼,痛苦发出无意义的呢喃,额头花白的头发不知是被水还是汗打湿了,黏腻腻贴在眼角。
这副狼狈的模样,沈隐青多少有些不忍心,他蹲在刁老太太旁边,“您也这个岁数了,为什么还不明白没有什么比命重要,这么简单的道理呢?”
的确,两个孙子突然离世,这样的打击不管换做是谁都受不了。但这并不是可以随意残害他人宝贵性命的原因,不过既然现在刁老太太还活着,就得按照人间的法律来为其定罪。
沈隐青之前想要放任于嫦姐姐将她带走的想法,肯定也不对。
深刻反思自己之后,沈隐青把说句整话都困难的刁老太太从地上扶起来,为其念过安神咒,身后便传来了突兀的敲门声。
刁老太太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到,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沈隐青怀里钻,沈隐青急忙将她往外推,“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您这样要是被我家里那位看到,我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饶命啊。”
说曹操曹操到,他话音都还未落下,从刚才敲门声传来的地方就传来熟悉的脚步,沈隐青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来人肯定是言珩。
于是他更着急了,“老太太,咱们无冤无仇了,不至于这样害我吧。”
“嗯?你们在干什么?”
言珩带着调笑意味的询问,直接让沈隐青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他分明知道现在这个场景为什么会出现,不帮忙就算了,还选择开他的玩笑。
沈隐青:生气了。
从气鼓鼓的家伙肩头越过,言珩用指尖隔空在刁老太太眉间划过,后者很快合上双眼,晕死了过去。
“我说你刚才就在外面看戏,对吧?”
沈隐青揪住言珩的耳垂,力道不轻不重,“你可真坏啊。”
“我的错,”言珩认错的速度极快,“但青青不是把这件事处理的很好吗?就说明你也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该值得夸奖。”
沈隐青细细咀嚼他的话,“独当一面……你难道是想说,觉得我老是靠你,你不满意?”
这误会可就大了。
言珩知道他思维向来跳跃,却也没料到,竟然可以偏颇到这种地步,闻所未闻。不过这话看似是玩笑,如果不好好解释的话,还是会带来不少的麻烦。
“我是担心,万一什么时候我不在了,青青也可以好好活下去。”
沈隐青:“……”这还不如不解释。
“什么叫不在了,”他敏锐察觉到其中异常,连忙追问,“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你作为东岳大帝,难道也会死?”
言珩握着沈隐青的手腕,嗓音低沉,“只是万一,不要露出这个表情。”
他什么表情?沈隐青无知无觉,只是觉得这个假设很可笑,他从前只想过自己会有转世投胎的那天,却从未设想,言珩也会因死亡离自己而去。
如今突然提起,他都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对方。
“越说越糊涂,”言珩缓缓摇头,打算将这件事就此揭过,往后也不会再提,“还是先出去,长时间困在此处,对身体不好。”
沈隐青心情低落,只是闷闷嗯了一声,然后便抬脚朝言珩来时的方向走去,完全忘了有关采棺材房还有刁老太太存在。
垂眸,视线落在那昏迷不醒的刁老太太身上,言珩思索片刻,挥手将其收入了自己袖中。
原本的棺材房后方,不知在何时出现敞开的房门,外面闪烁着刺眼的白光,沈隐青被晃到了眼睛,看不清外面究竟是何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