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他们当初好好跟着母亲就好了。
当他们看到站在母亲身旁的盛瑶光的时候,心底里想的都是,如果他们能替代盛瑶光的话——
在这一刻,他们俩已经全然站在了盛瑶光的对面,将盛瑶光当成了他们的敌人。
该属于他们的——
两个人在桌子底下握紧
了彼此的手,眼底里都是一片戾气。
而盛瑶光和盛枝意对这些都一无所知。
一次宴会结束,赵夫人亲自挨桌送走所有来参宴的人。
临送到盛枝意这桌的时候,赵夫人拉着她的手,低声说了一句:“那俩孩子跟着旁的人家的请帖一道儿来的,也不是我请来的,我瞧见了也觉得惊讶,但也不好撵出去,怕你心里不舒坦,我特意来与你说道一嘴。”
盛枝意反手拍了拍赵夫人的手腕,低声说道:“放心,我知道你的。”
赵夫人和她是多年好友,她心里清楚,赵夫人不会像是李夫人一样看她的笑话,自然也不会请来早已与她断绝关系的俩孩子给她添堵。
说话间,赵夫人已经将她送出了殿前。
离开了喧嚣热闹、地龙燥热的殿内,只往殿前一站,便能感受到冬夜的冷风直扑过来,衣摆跟着翻飞,将人身上残存的地龙热气都搅散。
在殿外,天色暗淡间,各家的丫鬟们都提着灯笼候着,瞧见自家主人出来了便赶忙迎上去。
盛枝意看见自己的丫鬟正在走过来,便与一旁的赵夫人告别。
赵夫人却突然间压低声量,凑近了些来问她:“之前齐云天来找过我夫君,说想让我夫君搭线,引我将他的住处落到你旁边去,被我以男女客分开的由头给拒绝了。”
盛枝意纤眉一挑,看向殿内齐云天的位置。
她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件事。
殿内正是一片热闹的时候,觥筹交错间,她看见齐云天一直沉着脸,冷着眉眼看她。
那表情,暗恨又不甘。
“齐云天的脾气,你应也是知晓的,我夫君不太敢得罪他。”赵夫人轻叹了一口气:“他以前在京中就蛮横极了,谁都不放在眼里,后来在边关待久了,更是添了三分武夫煞气,我瞧着他这次来就是冲着你来的,就像那饿急眼的狗似得,闻着你的味儿打转,明日围猎宴、我们进山打猎时,你自己小心些,这山间多木,你莫要去没人的地方,免得他为难你。”
围猎宴,重点就在“围猎”上,他们所有人都会穿戴好骑马装,骑马入山林,冬日间山林覆雪,有不少猎物可打,寻常人都会结伴进山,山大地广,树多茂盛,入密林时,难免要仔细些。
“好。
”盛枝意低低应了一声,道:“你且回去。”
她们俩道别后,盛枝意便带着一旁的盛瑶光随着丫鬟一道回了住处。
到了次日,围猎宴会开,一群人进山打猎时,盛枝意便没去。
她只与一些夫人们在林外围了帐子,坐在帐内饮茶。
大部分夫人们都上了些岁数,没有年轻人们那么好动,所以都不曾出去,倒是那些姑娘公子们,一个都等不及,迫不及待的进了山。
这么多夫人都在,盛枝意在帐子里歇息倒也不显得突兀。
这群夫人们与盛枝意面上都是过得去的,一群人坐在一起也有的话聊,京中趣事多,特别是后宅里的事儿,腌臜中还掺杂着几丝趣味,女人们偶尔谈论起来,一个眼神里都夹杂着几分意味不明的隐喻,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连话都听不懂。
盛枝意没去打猎,齐云天便也没去,他坐在男人堆儿的帐子里,依旧阴沉着一张脸,偶尔瞥一眼盛枝意。
盛枝意跟人聊得高兴,他沉着脸,盛枝意挑眉讽刺人,他冷笑一声,盛枝意远远望了一眼他——他赶忙挺直了腰杆,毫不示弱的看回去。
但盛枝意只看了一眼,便漫不经心的收回了视线,继续与旁边的夫人们聊天。
齐云天猜测,这群女人估摸着是在聊他。
他知道他现在的行径一定成了这群女人嘴里的谈资,但他就是忍不住。
别人都以为盛枝意成了婚,他就该把盛枝意给忘了,但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死在了接到盛枝意婚贴的那一日,再往后,他看所有女人都是空洞麻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