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衣衫褴褛,衣不蔽体的粗布已经不能被称之为衣服,只能算是一些挂在身上,勉强能遮住些许的脏布条。
像她这样看起来本不该有仇家的老乞丐,肩上竟有一刀骇人的疤痕。
只差一寸就命中要害。
因为不曾看过医生,也不曾进行任何包扎,所以那刀疤已经有了腐烂而发黑的迹象。
正因如此,满街乞丐里,只有身形枯瘦的老妇碗里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旁人瞧了她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也害怕。
“给点吧,恩人……大恩人们……给点……给点吧……”
老妇蜷缩在堆砌着腐烂菜食的角落里,两眼空洞,四肢麻木地重复着托碗祈祷的动作,像是被人提前设定好行动轨迹的人偶。
尽管老妇脸上抹了许多的泥灰,又沾着不知在那糊上的枯草,姜素素还是一眼认出了她是谁。
姜素素未忍住发出一声低笑。
这不是本该在亲女儿身边享福,“颐养天年”的姜母吗?
怎么不去搬救兵,救好大儿了?
姜素素叫停马车:“我下去看看。”
萧策叮嘱道:“凡事小心。”
蜷缩在角落里的姜母愣着神,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始终困于自己眼前的梦魇,颤颤巍巍地用手指指着姜素素,发出颤抖的喊叫:“你、啊、你呀,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若不是心虚至极,怎会觉得自己白日见鬼?
姜素素嗤笑一声:“您不去京城认亲,在这做什么?”
那准是亲认的不顺。
“要不着你管!”
姜母歇斯底里的一声怒吼,引来了街上一众百姓的注视:“我那女儿可是达官显贵的千金,轮得着你搬弄是非,呵,呵,她会来接我的,她会来接我的,我都把信送到了,她怎么还不来呢?”
“你是谁?”
姜母怔怔的望着姜素素,瞧着像是忘了姜素素是谁:“你是帮婷婷来接我的吗?你和她说我饿了,我好饿啊。”
来往行人议论纷纷:“呦,这是哪家的疯婆子,在这儿闹呢!”
“我瞧这疯老太太也在这儿待了有些日子了,成天念叨她的女儿是千金小姐,叫我们给她钱买饭,我们要是不给,到时候就叫她女儿把我们都砍了呢!”
“好张狂的口气!她女儿要真是什么千金小姐,还能叫她的老娘在这儿受这洋罪?我看她就是个疯老婆子,小姑娘,你可趁早别管她,免得叫她讹上了你!”
姜素素缄默着扔进去两枚铜板。
从今以后,与姜母彻底的一刀两断。
铜板碰撞的声音竟狠狠的刺激了姜母的神思。
姜母突然连滚带爬地爬了起来,连好不容易要到的两枚铜板都顾不上了:“她、他们要杀了我!他们要杀了我!我没有这个女儿……没有!我就是一个乡下人,怎么会和大小姐是母女!哈哈……”
只怕是彻底疯了。
姜素素回到马车上,心情复杂地坐下。
萧策从马车上目睹了刚才的一幕,疑惑的皱了皱眉:“她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十分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