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喜班和金凤班,是金华两大出名的戏班子,多年互不认同。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搭台争斗谁家的戏曲优,输赢基本对半开。元宵佳节更是不容错过。
今年金凤班打出要用新人秋白的名头,更是引来不少关注。
金华城西街的城隍庙外头,便是金凤班今晚搭台唱戏之所。戏台子对面的曲风楼,便匀出两间客房作为伶人们化妆换衣所用。
两间房都是灯火通明,差距只在于,一间挤满了人,化妆换装,热闹得连房门都关不上。另一间却只有一个人,房门紧闭,冷冷清清。
挤满人的房间里。
一小生打扮的男子,边换戏服一边小声抱怨道,“那个秋白也不到底给班主灌了什么汤,竟然让他一个名不经传的来挑大梁,还独占一间房。咱们为金凤班忙活了这么些年,也没有享受过这般待遇。”
他旁边的武生把手一比,“你小点声,别叫班主听见了。”
那小生压低了声音,眼中划过一丝恶意,“他能做,还不兴说了。你瞧着吧,一会儿上台,我定要让那小子知道什么叫尊重前辈。”
他们自以为说的小声,却不知房间的角落里,站了好几只死相不同的阴魂,正拿阴恻恻的眼盯着他们。
一鬼物青红的脸,满面凶相,恶声恶气道,
“就凭这货色,还想为难咱们鬼王。老子就能吓得他这辈子都不敢开嗓。”
另一个饿死鬼摆了摆骨瘦如柴的手臂,摸着自己鼓胀的肚子,鬼气森森。
假模假样的劝解,“这位鬼王可不同于以往的那些,规矩大得很。你别轻举妄动等演完,给个小教训还是可以的。”
“你有什么想法”
“那小生长得不错,我记得城南有个好男色的色鬼”
“妙啊”
另一间房里,面目狰狞的鬼王对外界一切漠不关心,只专心在一张男皮上,描画色彩。
不知过了多久,他穿上人皮,换上女郎的绣服霞披。开口问,“恩公到了何处”
吊死鬼从角落的阴影里走出,恭敬道,“在赤松庙,已经与花妖龙女汇合,听那陆长庚说说拜完了神便过来。”
鬼王转过身来,将正面朝向吊死鬼,问,“好吗”
吊死鬼连连点头,不论真心假意都说不出半个“不”字。
只是认可了郁荼的扮相后,难免有些为他不平,“王这般用心,耗费诸多精力,那左恩公却众美环绕且就算过来了,可能也只得片刻罢了。是不是有些不值”
鬼王警告地了眼吊死鬼。转而低眸,用沙哑的嗓音道是,“只要恩公能我一眼,花费再多精力,也是值得的。去告诉班主,可以开始了。”
“是。”
再说左玟走出三清殿,见来往香客都是活灵活现,不似环境的模糊。心下微松。
又到赤松观大门与陆长庚和李磬汇合,同出了赤松观,就有小七举着一个龙形的糖画,奔到她身旁。
扯着她兴高采烈地喊,“左郎君你你,是龙哦”
小萝莉软萌可,因为一个糖画喜不胜收,面上全无阴霾。其后妙真几女结伴走来,个个都着小七,一脸无奈的笑。
妙真出言调侃道,“左郎莫小七现在好好的,这小妮子非说人家画的龙不够像,前面连着吃了三个,这才弄出一个她满意的。”
小七回头冲妙真吐了吐舌头,义正言辞道,“他本就画的不像,还不兴人说了。”
亲眼见到一众女郎其乐融融的样子,左玟幻境里被吓出的心有余悸总算是消散了。
她此时心情大好,笑着掐了掐小萝莉的脸,宠溺道,“今天过节,小七想吃几个就吃几个。”
一旁的颜如玉摇了摇头,学着凡人女子的模样含笑叹道,“左郎这般会惯着她,长大了可如何是好”
小七闻言轻哼一声,牵着左玟的手,道是,“长大了也要惯着。”
左玟还没开口,陆长庚却是赞同起颜如玉来,“颜姑娘说的是,小七也不小了,还是今早约束教导,以后也能相个好人家。”
“小七不用相,小七将来要嫁给左郎君的”
一声娇软的话语,同时引来其他几女的视线。
这场景,吓得左玟心脏猛跳。听到“嫁人”就要下意识紧张起来了。
连忙对小七道,“若要嫁人自然要选个喜欢的,但也不必将情婚嫁当作全部。那不过是你们人生的一小部分,还有亲人友人,都是值得你去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