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姑到江爸江妈,忙热情的喊“一哥一嫂回来啦啥时候到的累了吧赶紧过来喝口水”
年底也是江姑姑最忙的时候。
江姑姑性情温和,在江家欠债难过,连过年身上都没钱的那几年,江姑姑没少私下给江妈塞钱。
是以江妈和江姑姑关系也很不错,这次回来的时候,她忘了给江姑姑买东西,此刻到江姑姑,她才想起来,应该给江姑姑也买一件衣服的。
江妈向来是个勤劳朴实的,忙起身阻止江姑姑说“你忙你的,我们自己倒水就行了,过年你都忙死了,还要来招待我们,我们不用你管,你只管忙你的。”
江姑姑在院子的走廊下支了个小桌子,用小碗装了一碗她自己腌制的嫩姜、香菜、萝卜干,香菜和萝卜干都用红油和黑芝麻裹着,着就香。
她拿了两双筷子给江爸江妈,让他们在这里一边喝茶一边吃点菜,自己又到前面忙去了,还抽空喊了声“柏子,你爸妈回来了”
江柏忙着卖衣服收钱,只回头了一眼,回了声“哦。”又继续忙了起来。
江爸江妈吃了两口菜,喝了口茶,就回到了前面的铺子,他们从后面,并不能到江柏前面的打扮,却能从后面,到江柏一身崭新的衣服鞋子,头上戴着个毛线帽,脖子上系着围巾,腿上穿着深蓝色牛仔裤,身上是厚实的长款羽绒服,身板笔直,淡定又从容的和围住他的人做生意。
他尴尬地了一会儿,问江姑姑,“这是怎么回事柏子在帮你卖衣服”
江姑姑忙里抽闲的回答江爸说“哪里是帮我卖是帮他自己卖这俩孩子,不知道从哪里进来一批衣服,没处去,就来我门口卖。”她笑的合不拢嘴地说“连带着把我店里生意都带起来了。”
她这店的位置,因为在四岔路口靠下了些,平时生意并不太好,大家都更愿意往通往河堤码头那条街去,往这边来的人少。
现在因为江柏在这里卖衣服,吸引了一大波的人流量。
江爸望着围在这里来来去去的这么多人,惊讶地说“生意这么好”
他自己卖盒饭,自己清楚,他一份盒饭净利润是挣三毛钱,一百份就是三十,年底这段时间他还涨价了,每份涨到一块五,但是里面多加了一块油汪汪的切的不薄不厚的梅干菜大肉片,他和江妈两个人分开卖,每天都能在火车站卖掉两千多份盒饭,夜里九十点钟都还有生意,虽然累了点,可两个人加起来每天净赚八九百块钱,光是年底春运这段时间,他和江妈两人就赚了将近两万多块钱。
他江柏这卖衣服的生意,就算一天卖五十件衣服,那也很不少了。
她无奈地笑着说“这倆孩子哪里晓得做生意哦,一件衣服就赚个五毛一块钱,明码标价,不分钱不还,你街上哪家到年底,不是往一两百了报,不狠狠宰人就他俩实诚,不然生意能这么好有他们两个在,去街那边,买衣服的人都少了。”
过年哪家不要买衣服尤其是下面村子的人家,一传十十传百,到了镇上后,都不在那条街买衣服了,直接穿过街道来她店铺这里。
她这里也好认,去吴城的上车的对面就是,很多从吴城方向回来的人,下了车听到那大喇叭的喊声,就直奔她这店里。
江爸江妈两人计算了一下,江柏卖的衣服,只比他们在深市批发市场买的也就贵几块钱,他们在这边进货价格估计比深市那边还要贵不少,一件衣服确实也就挣个五毛一块。
江爸想着,如果过年的时候,他也从深市那边带一包衣服回来卖的话,加上托运的费用,他一件衣服大概要比江柏的衣服贵一十块钱,才能有赚头。
他当时不是没想带衣服回来卖的,只是他这次回来最大的事,还是建大楼房,根本就没有时间搞别的。
而且他和江妈这一年,在深市挣了将近有小十万块钱,这个年代近十万块钱,那不说是村里独一份,也是相当不错的存在了。
像江大伯家,四个壮劳力在老家辛苦给人建房,风里来雨里去,一年能存个两万块钱,就算是很多了。
他今年挣了这么多钱,本来以为回来迎接他们的,会是儿女们崇拜的目光,拿到新衣服时的喜悦,结果,小儿子忙着卖衣服挣钱,都没他们一眼,这种仿佛被冷落的失落感,让江爸感到一阵阵的失落。
他想和小儿子说两句话,可小儿子忙的根本没时间跟他说话,他好不容易挤进来,想要说两句,小儿子十分冷淡的了他一眼说“我忙着做生意呢,有什么事不能回家再说”
他那冷淡的眼神和话语,就像一盆凉水泼在了江爸的头上。
这个时候,他和江妈就越发的想念江松了。
和从小就不说话不搭理人的江柏不同,江松永远都给他们最热情的回应,如果是江松,这个时候应该会热情的过来抱住他们,然后一边抱着他们一边笑着安抚他们说“爸妈你们先回家休息一下,等我这边忙完了,回去亲手给你们做大餐,给你们买新衣裳新鞋子”
脸上必然也是张扬、自信又热情的笑容。
虽然他从没有给他们做过大餐,从没有给他们买过新衣服新鞋子,可他们相信,江松只要挣了钱,就一定会给他们买。
江妈倒是无所谓江柏的冷淡,她只是想着,江柏这个年,既然晓得自己挣钱了,那明年的学费他们是不是就能少给一点他自己已经会挣钱了,平时的生活费他们是不是就不用再给了
她一点都没有感受到江爸心底空落落的感觉,见时间差不多了之后,就去上楼的中间楼梯那里,用塑料袋,拿了一包差不多有四五斤重的腊鸡腿腊鸭腿肉来,给江姑姑。
江姑姑还以为是什么呢,一打开,居然是好几斤腊肉,惊讶的着江妈“你哪里弄来这么多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