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柠一直将他送到码头,还拉着他的手有些依依不舍,码头上去水埠镇赶集买年货的人,都纷纷着露出姨母般的笑。
一直到开船,江柠才着船远去,双手插兜,走在老家的堤坝上,望着堤坝两岸。
现在的临河大队,已经发展的比前世十几年后的临河大队还要好,至少前世直到十几年后,这条堤坝依然是一条泥土路,茶山依然只有一座火炉山种了茶叶被人承包了,被淹死的荷花没人种植,一直到五六年后,才又恢复到它们原本一望无际的模样,更没有现在游客如织的景象。
她到底还是改变了这片土地。
有路过她的人,喊她“柠柠,河堤上风大,这么冷的天,你在河堤上逛啥”
“是咱临河大队如今的变化吧你下面的鹅卵石路,要说国泰是真会弄,你现在河堤给他弄的,要不是这些柳树也是我跟着种的,我都想象不到这么漂亮的河堤,是过去那个烂泥巴路的河堤”
此时河堤两岸的柳树尚未发芽,光秃秃的,但柳树成长快,前年种植的绿树,经过一年多的生长,已经长得比人还高了,千万条细细的纸条垂落在河圩的水面上,可以预见,等到开春,这里将是怎样一片桃红柳绿的美丽景象。
大伯娘见江柠回来,是打算过两天就搬到小儿子那里去的。
她和江大伯的房子还没开始建。
主要是江大伯见江大伯娘如今这么会赚钱,危机一下子就来了,原本打算尽快建个四层小楼,也开个那什么民宿的,结果江大伯娘呼呼赚钱,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要是不出去挣钱像什么啦加上今年要建房子的人家特别多,江大伯也没有出临河大队,就在大队内帮人建房子,晚上回来再给江大伯娘帮忙打扫卫生。
这一耽搁,自己的房子倒是没建。
她这大半年都住的江柠的房子,和小儿子一家也算是分家了,她此时再搬回去,好像也不太合适。
江柠就抱着江大伯娘的胳膊撒娇“大伯娘,你就别搬了嘛,你家里就我和爷爷两个,培风回去过年后,就剩我和爷爷两个,多冷清啊,我不会做饭,爷爷也不会做饭”
江柠其实可会做饭了,但做饭这个技能,该会的时候会,不该会的时候,它就可以不会。
大伯娘摸了摸她的头发“傻孩子,过年哪能和你爸妈分开还是要和爸妈一起过年的。”
江柠撒娇说“我自己房子暖和,我就喜欢在自己房子待着”
江大伯娘却觉得,不管父母做的如何,只要儿女一旦做的不到位了,人们永远都会骂儿女,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她想了一下说“那等你大伯回来,我跟你大伯说说。”
江大伯娘其实很愿意留下来的,在她心里,江柠就和她闺女没两样,江柠也亲近她,与其跑去跟三个儿子儿媳过年,还不如在江柠这里。
哪怕她和三个儿媳相处的得宜,也是他们一结婚就分家单过,没有摩擦的缘故,真要天天住一起,那就是讨嫌了。
但江大伯还真不一定愿意跟江柠一起过年,对江大伯来说,江柠始终是隔房的侄女,过年当然是跟儿子们一起过了,他又不是没儿子。
江大伯娘跟他商量在江柠这过年,江大伯确实不愿意在江柠这过年,他自己有三个大儿子呢,哪有在隔房侄女这里过年的“说的就跟我没儿子一样。”
气的江大伯娘捶他“大过年,说话嘴上能不能有点把门”
江大伯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那本来就是嘛,你也是的,三个儿子家不去过年,在侄女家过年,回头说起来,人家不戳红军他们脊梁骨”
在江大伯眼里,侄女始终是隔了一层的。
江大伯娘低声说“柠柠和国平、莲这样两个家过年,始终不是个事,柠柠还没结婚,这事说出去,人家不说做父母的怎么样,只会说做儿女的不对。”
江大伯道“本来就是做儿女的不对。”
江大伯娘瞪了他一眼,继续说“你又不是不晓得莲那性子有多要强柠柠这性子也犟”
江大伯说“这丫头还记仇呢”
江大伯娘气的拧他“也就是你没生个闺女出来,你要有个闺女,你你闺女过年搭不搭理你”
江大伯说“我有三个儿子,我要闺女搭理我干嘛我还跟她住不成”
“我跟你说城门楼子,你跟我说胯骨轴子”江大伯娘说“我是说,过年你这样成不成今年是柠柠这新房子建起来的第一年,按道理来说,该半个上梁酒的,就是不办上梁酒,也要半个暖房酒吧到时候老爷子老太太,加上我家三个,国平、莲、柏子,全都来柠柠这过年,一大家子在一起过年,你怎么样”
江大伯不耐烦理会这些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说“行吧,随你,你想怎么过年就怎么过年。”
江大伯娘又将这事和自己的大儿媳妇说了。
三个儿媳妇中,和江妈最投缘最能说得到一起去的,就是大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