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可以,我倒宁愿我没有赢。如阁下这样仗义的壮士,如今又有几何?”
徐韶华这话一出,马清不由眉头一皱,小郎君这话莫不是要将此前他们的谋算全然推翻?
于沉见状,却连忙拉了拉马清的袖子,低低道:
“马大人稍安勿躁,徐学子应是有旁的安排?”
下一刻,那陈力竟是直接呜呜的哭了起来。起初,陈力压抑着哭声,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哭的越来越大声,那哭声中透着凄凉与悲壮:
“四十三年了!我从七岁就跟着大人,他怎能如此对我?他怎能如此啊!”
徐韶华安静的听着,随后冲着头役道:
“取酒来,让陈壮士消一消心中之愁。”
马清和于沉面面相觑一番,这时候从哪儿找酒来?
却不想,下一刻,那头役还真变出了一坛子酒,路过于沉的时候,小声道:
“咳,大人,这是徐学子早先要小的准备的。呃,徐学子说,这酒钱得大人您核销……”
于沉懵了:
“怎,怎么就得我核销了?”
“徐学子说,您看下去就知道了。”
随后,狱卒将酒送进去后,便又给二人送了两个木凳,马清和于沉对视一眼,索性安安静静的看了起来。
而里面,酒刚一送进去,陈力便迫不及待的灌了几口,随着酒气上头,陈力红着一双眼看着徐韶华:
“我知道你是想让我背叛主子,这才设了这一局,可是那火,那火到底没点着啊!”
“这事儿啊?我让人趁他们用饭的时候,将里面的油换成了水,只在上面飘了一层油罢了。”
徐韶华这话一出,陈力沉默了,他张了张口:
“可,可……”
陈力想要解释什么,可是他想起方才护卫的话,又实在说不出解释的话,只得呆呆的坐着落泪,一口接一口的灌着酒。
片刻后,陈力这才轻飘飘道:
“我自七岁跟了主子,主子读书没有天分,能在二十一岁入仕,是走如今右相大人的路子入了朝。
可即便入朝也不过是个八品小官罢了,上司严苛,主子心有不忿,便让我想办法将反书放到了上司的书房中。
之后……主子带着同僚,假借贺上司添子之喜,发现了反书。先帝大怒,上司全族诛杀,其余八族流放。”
陈
力这话一出,马清直接起身,急急道:
“你,你说的上司可是曾经的柳长明柳大人?!”
陈力看了马清一眼,不语。
徐韶华又重复了一遍,陈力这才反问道:
“难道乾元二年还有第二个被杀头的柳长明?”
陈力这话一出,马清直接软到,还是于沉眼疾手快,这才扶着马清坐在了木凳上。
不多时,马清眼睛通红,胡子不住抖动着,半晌这才颤声道:
“柳公,柳公啊!你果真是被歹人冤杀啊!!!”
马清一腔悲愤,可那便的陈力却没有理会他,随后一边喝着酒,一边嘟嘟囔囔的说着:
“也是那一次,主子入了右相大人的眼,之后右相大人亲自提拔了主子,越级升为正七品都察院都事。
那天,主子高兴的赏了我一个银锭子,我一直都没舍得用!你看——”
陈力献宝似的将自己手腕伸了出来,那腕子上有一只不怎么发亮的银镯子:
“这就是用那银锭子打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