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诊治的是林太医,他已年过七十,胡须花白,年纪沉稳下来的镇定淡然,让人一看就感觉十分信任。
林太医细细查了她的脸色、舌苔、手指后,又问了许多平日里的症状。
陈太医稍稍年轻些,但也从医三十多年了,见过的病患数不胜数,不骄不躁配合着林太医的诊治,在一旁徐徐记录,不时皱着眉头。
姑娘家平日里气质偏虚,是常有的事,若是心症,早该幼年便会体现出来,也会有喘不过气,口唇、甲床发白的特征,可是如眼前这位一般的症状,倒是少见。
“姑娘,夜里只睡两个时辰,那白日可会觉得胸闷气短,稍稍活动便神情倦怠?”林太医问。
“确实。”越苏点点头。
“那晨起时,有何不舒服之处?”
“晨起疲倦,思虑烦忧,不思饮食,午后倒有些困倦,只是时常咳嗽气喘,不得安息,直至夜间加重,入睡极为困难。”
他又问了许多话,越苏也都一一答了。
有些是实话,有些。。。。。。却只能瞎编了。
可见两名太医是有真才实学的,但她这一隐瞒,倒叫他二人觉得她病症繁杂,一时之间不敢下定论。
林太医诊完之后,便是陈太医。
陈太医似乎是沉默寡言之人,也不多什么,差不多有一炷香的时间,越苏以为他要一直这样搭脉下去时,他才收回了手帕,眼神凝重。
嬴琅看他二人问诊,心中愈发担忧,却不敢当着越苏的面问。
陈、林二位太医的医术,他是知晓几分的,若是连这二人都觉得艰难。。。。。。
陈太医诊治完后,对着越苏鞠了一鞠:“姑娘病情需得好好养着,切忌太过操劳,而应少思少虑,最好是外出散心,方得好转。”
没多久,那二人都退下了,只留下越苏和嬴琅。
“你先在此,我去看看他们的药方。”
虽未事先交待,但嬴琅已然知晓,陈、林二人恐怕还有话没。
果然,待到了一处无饶偏房,二人已经是叹气连连,脸色凝重,虽然没有出声谈论病情,只看了一眼对方,便知道,二饶诊断结果都是相同的。
医者几十年,早已见惯了生死,哪怕有人立刻就死在面前,他们也能面色不变令人收尸。
可这是太子殿下亲自令他们诊治的。
得郑重些,是一早就去太医署中请来的,道只要治好了,更酬以千金。
刚才二人便在猜测,这女子究竟是何人,能让太子殿下如此上心,若是稍有差池,二人不身上的官服能不能保住,这命还有没有,都难。
看他过来,陈、林二人对视一眼,跪下的速度比之刚才更快,但脸色也更加沉重了。
“病情到底如何?可直无妨。”嬴琅道。
见他们面露难色,他心里已经做了几分准备,知道这个病症不会轻易治疗,或许于年寿有碍,但在听见那句“若长此以往,时日无多”时,仍旧是恍然如梦,仿佛没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整颗心犹如停了几瞬。
直到许久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定了定身形,强忍下慌张问道:“万事万物相生相克,既有此症,必然也有相应的解法,还请二位不吝赐教,孤自当视为恩人。”
陈太医摇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此病不止心症,而是。。。。。。忧思伤及脏腑,犹如雨水注于堤坝,增而不排,日夜冲击,待溃堤那一刻,势如破竹,任是大罗神仙也无法挽回,悔之晚矣,加之姑娘身体虚弱,才引出如此重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