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钻井队的作业基地上依然忙的不可开交,而矮壮的宛如一头野生熊猫似的孙健,正嘴角起泡地拿对讲机奋力嘶吼:
“起重机注意,看我指挥手势……起吊!”
“上面的那帮混球都td给我注意点,脚下站稳了,一会泥浆泵吊上来后搭把手!”
“我草!这柴油机之前是谁td负责固定的,偏成这样怎么跟泥浆泵对接……起重机,起重机,赶紧停下,暂时别把泥浆泵吊上去!”
“胡永波!胡永波!你个狗曰的死哪里去了,赶紧带人上井架,柴油机固定位置有问题,钻台东南角那片也需要重搭——我草你nnd,一进一出又给老子耽误一整天的时间!”
“姜涛,你个龟孙在那笑哪样笑!还不赶紧给老子滚回去盯到起号井的测斜仪!要是把井打偏了,老子扒了你的皮!”
………………
忙碌了四個小时,队长孙健总算能趁着午休换班的功夫吃上一口热饭。
接过自家徒弟递过来的饭缸,满手油污的孙健连手都懒得洗,狼吞虎咽地刨了一口辣子鸡后,粗鲁地将鸡骨头吐在地上,环视了一圈工地食堂后,皱着眉问道:“机关新派下来的那两个大学生呢?怎么不见他们过来吃饭?”
这两天都没怎么见着杨默和涂丽丽,这令他略有些不安——待不待见这两个菜鸟是一回事,但真要是这两个家伙真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点啥事,那自己还真吃不了兜着走。
要知道,眼下可不比后世,在荒郊作业可能面临的种种危险,只怕写出来就会遭遇和谐——偏偏这两人里还有一个娇滴滴的漂亮小姑娘,危险系数直接翻倍都不止。
正在拿着湿毛巾擦拭脸上泥浆小徒弟闻言,却是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师父,你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这里是禹城地界,又不是其它那几块地,哪那么容易出事?再说了,小姑娘自己也说了,人家本来就是附近小梅庄的人,身边又有一个一米八的傻大个陪着,你担心个什么劲……这不,人家吃不惯咱们这的伙食,连续两天都是只拿了几个馒头后自己去别处解决午饭,这不也没事?”
但凡是重体力工种,所喜好的饮食无一不是高油、高碳水、高盐、重口味的。
其实如果只是这些,杨默和涂丽丽倒也无所谓,但问题是……钻探公司这边的钻工基本都是来自西南三省,伙食除了重油重盐外,辣椒也是往死里放。
这可就要了他俩的老命了,在这个川菜尚未风行全国的年代,土生土长的二人连往面条里放两耳勺辣椒就已经是极限了,那些与其说是辣椒炒肉,还不如说是肉炒辣椒的大菜,他俩怎么可能扛得住?
顺着自家徒弟的手臂望去,孙健果然在并不是很远的地方见到了一缕不大的青烟,顿时放下心来。还好,既然是本地人,离工地又不远的话,想必不会那么容易出问题。
不过……
这么点辣椒都受不了了?
呸,这些大学生真矫情!
美美地往嘴里塞了一口混杂着鸡肉的二荆条,某个外形酷似野生熊猫的家伙在心里给了二人一个大大的鄙视……
………………
而此刻。
已经彻底听天由命的涂丽丽同学正蹲在小火坑旁,完全无视那三个时不时被火苗舔上一道的大馒头,全心全意地伺候着石板上的那一堆小野豆,。
随着一阵哗啦啦的脚步声,捂着肚子的杨默同学愁眉苦脸地走了过来。
嫌弃地在鼻子前扇了扇,涂丽丽没好气地说到:“记得回去后换我一卷卫生纸……真不知道你长这么大的个有啥用,我一个小姑娘还没啥事呢,你倒是率先拉的稀里哗啦的!”
杨默一脸憋屈地找了个枯草墩坐下,然后翻弄起火堆旁的那几串蚂蚱起来:“我也不想的啊,谁能想到老夫走南闯北,吃遍大半个中国,结果到这才吃了几口藤椒鱼片就中了招……前天晚上嘴巴肿了一夜不说,这两天菊花都快被报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