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栏杆上熄灭了烟草。
一只细白的指尖勾开面前年轻男人的昂贵西装外套口袋,将那烟头扔了进去,在后者略微诧异的目光中,她抬手拍了拍那个口袋,笑了
笑,撩起眼皮子扫了他一眼“所以教育弟弟,天经地义――谢三不会有好下场,你若识时务便趁早不要同他来往。”
“今日你来替他说话,我也很不高兴。”
“阿湛,你要好自为之。”
眼前的女人妆容精致,只是眼底的遮瑕打得有些厚重,遮住了黑眼圈,不靠近也不太得出来。
红唇轻勾,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疲倦,她表达了自己对他的不满,在他开口来得及说任何对她的指责和警告之前,她便用以前还小的时候,同他讲话的语气说,我不喜欢你和某些人在一起,今后别让我再到。
上学的时候,谢云便是这样要求许湛同外面那些小混混断绝来往。
这么些年过去了,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谢国平倒下之后,她仿佛忽然一夜之间长大
像养尊处优的金丝雀,突然冲破了鸟笼。
“姐。”
许湛喉结轻微滚动,说不清是出于直视眼前的女人不经意间蜕变的惊讶还是兴奋无论是陆家三少的合作还是她频繁与李子巷那些小孩的走动,一切仿佛在脱离他的控制。
又或者他从未控制过,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姐,你和陆容”
“正常合作关系,”谢云温和地笑道,“但若是非要发展出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那也不关你的事。阿湛,你总是管得太宽。”
许湛陷入沉默。
“你也说了,胳膊肘不能朝外拐,你和谢三的事儿我曾经不想追究,但是如今你居然为了他那个山寨版醉仙楼的破事,又来质问我,”谢云说,“阿湛,你不可以这样双重标准。”
许湛抬眼,自上而下望着她。
他动了动唇,正想说什么。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骚乱,谢云眉心一跳转过身去,就在这时,消防通道的门被马仔从外面撞开
“大小姐”来人顾不得旁边的许湛,神情激动,“大佬他醒了”
等许湛回过神来,原本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已经推开门,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房间中陆续赶来很多医护人员,他们检查谢国平的各项身体体值,之后什么也没说,出去站在走廊上讨论。
而谢云已经不管不顾地扑到了床边,她手软脚软,头脑发昏――
人真的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在国外的时候,每日晚上谢国平要同她视频聊天才互道晚安,有时候学业繁忙,她总会抱怨老爸两句,说他事事操心,每日要视频见他女,所以才害得她至今单身无人要。
那个时候她根本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站在那被她老爸睁开眼用清明的目光好好一眼,便止不住地想要落泪。
“阿爸。”
谢云握住谢国平有些冰凉的手,凑近了他,近乎于贪婪地望着那双熟悉的双眼,她着他的呼吸面罩上出现因为同样有些急促的呼吸而出现的水蒸气。
“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很疼渴不渴饿不饿会不会头晕,”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很急,没等谢国平有所表示,眼泪已经如同断线的珠子掉下来,哽咽一声,“你怎么现在才醒”
谢国平活到这个岁数,最见不得的就是他女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