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醒来时,高中生“苏小漓”的记忆和她本人的记忆全都搅和在一起。
乱七八糟的,剧烈的冲突让她的大脑时而空白、时而混乱。
直到大腿被扎痛,她才略微清醒些。
路上她就想好了:眼前这环境和华国80年代一模一样,无论如何都不能暴露“重生”这档子事儿。
“行,包扎好了。”罗大夫将镊子冲洗干净,又丢回烧开水的医用铁皮盒子里。
“大夫,请您给我奶奶也看看吧,她刚才摔倒了。”
在罗大夫的地盘上,苏小漓不打算越俎代庖。
罗大夫点点头,眼前这姑娘看着小小的一个人儿,心思倒是周全。
-----------------
从卫生所回到家,日头已经快要落下去了。
如今,祖孙二人仍住在苏小漓父亲苏建国留下的房子里。
说是父亲苏建国留下的,其实并不是老苏家的私产,而是水利局下属单位——守正渠道办公室后边的几间小平房,50年代末留下来的旧房子。
说起苏建国,也算小县城里小有名号的人。
他生在建国初年,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就没断过。
好在他一直没放弃读书学习,在国家取消高考的前一年,一举考上了一所老牌水利专科大学。
那个年代,能考上大学的“凤毛麟角”,更何况是基础教育极差的农村。
当时的苏建国如科举中韵再给他们寄过来50、60的,钱就这么慢慢地攒了下来。
除了苏奶奶的一点棺材本,剩下的全是攒给孙女的。
祖孙二人平日里省吃俭用,舍不得浪费一厘。
日子过得辛苦,苏奶奶却从来没想过放弃。
她能培养出全村唯一一名大学生,心里头是有一股傲气在的。
现如今她只一心盼着苏小漓也能考上大学,算是了了苏建国临终前的遗愿。
日子再苦,苏奶奶也能撑下去。
谁料到辛苦攒下的家底全被苏兰英抢跑了,她心里那叫一个疼。
从卫生所回来她什么话也没说,日子终究还得过下去啊。
苏奶奶憋着一口闷气咬咬牙,直奔后院做晚饭去了。
苏小漓一边收拾着地上的玻璃碴子,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生锈的铁皮床上铺着褪色的被子,墙角堆着些纸壳子,像是嫌弃攒的不够多,等再攒一些才够得上去卖。
掉漆的脸盆架上挂着一面小小的镜子,镜子中间已经裂开了一道口子,俨然用它的人没舍得扔,就这么将就着挂在那里。
“哐当!”
小平房的木门被粗暴地推开,苏小漓的思绪亦被打断。
“你奶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