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他罢。”一个握竹杆的老佃户,哀求道。
“是啊!”
“前儿年大旱,要不是楚老爷子放粮接济,咱们早生的饿死了。”
“救救他罢。”一个帮短工的中年人,也恳求着。
“唉唉!”
“火毒攻心,烧得太重了。”
“今夜子时,火毒便浸入颅髓,大罗神仙也救不得了。”
罢了罢手,一个岁暮的老人从小山堆的人头中,摇了摇头,缓慢的走了出来。
在他左右身旁围观的人,也一一上前的不断劝阻到,老人竟而哀默不语,不停的罢动着手,独溜溜的别去了。
“怎是个好?”
适才奔去唤大夫的小高个子,慌慌张问道。
“唉!先安顿下小少爷罢。”手握竹杆的老佃户,悲叹道。
“送谁家呢?”
七八个人头围成的小山堆内,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问来。
一瞬儿间,仿真打响了一击锣,所有人的心坎都震颤了,寂静得不出语,围笼着的小山堆一下子似松垮了的,仿佛随时将要倒塌掉了。
一个个木然了的人影,还是不至于去挪动脚后根的。
但,开始摇摆不定的各势姿态,有挣出的,有脱去的,有闪避的,已尽显出了推搪之意。
“送福生家吧!”
终于,出来了一个声音。
所有的人,一下子仿佛松了一口气,心里头那一股煎熬的滋味,也褪去了不少。
“我…我…我家。”
“是…是…是不行哩。没人照顾,怎是行得呢?”
那个帮短工的中年人,慌慌失失的答道。
“怎个不行哩?”
“年前时,你上山打柴在山腰背跌断了脚,老爷子差人给你家送药送粮的,你都忘了吗?”
“忘八端的!”黑了半边脸,提水桶的叫骂道。
此话一生,人们也犹是捉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愤愤不平了起来。
接着,又是各种的谩骂了。
“忘恩负义!”
“畜生!”
“狗东西!”
……
“丢人啊!丟人!”
“送我家去吧!老身可不嫌弃。”
一个拄着朽木拐的老妇人,从围观的人群里走了出来,羞愧的喊道,她是看不下去了。
杖住朽木拐愤力的敲打着地砖,啪哒,啪哒的响。
“适才的山匪怎是个凶闹,大伙怕都是忘了吧?”
“要不是楚老爷子在生死关头,向那头目求情说放过那些无关的佣人,你们怕也是烧死了的。”
“此般的,大恩!此般的,推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