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挺大,大约是挂车改装,自己身下的医疗床和床边的置物柜占了左侧车厢,此外,就是几个柜子,大约是放药品和器材的,柜子边上是几个窗户,应该是后开的,装着厚厚的防弹玻璃,上面胡了一层不知道什么功用的膜,那膜能够透光,因此此刻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替代了灯光,车厢里的情况还是能看的清楚的。
苏玵环视了一圈,只有床头的置物柜上放置着几支用过的针筒和一把估计是用来剪开包装的剪刀。苏玵小心的拿起那把勉强可以作为武器的小剪刀,从床上滑了下来。
声音是从床尾的几个柜子后面传来的,那里没有窗户,因此光线也就显得有些暗淡,视线不清。
那声音仍然在继续,苏玵从柜子后掩过去,明暗交界的地方,可以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压在之前刚刚见过的那个自称兰的身上,此刻,兰衣裳半敞,表情痛苦,用力的推搡着身上的身影。
苏玵怒了,手中的剪刀想也不想,用力的挥向那个人影。他妈的,怎么到了战地到处都是这种强上男人的人!
苏玵的那一下带着前日里被人轻薄的怒气狠狠的刺了下去。
苏玵那一下用了十成的力道,加上又是背后偷袭,那人又是在柜子和柜子之间没有多少活动空间的夹缝里,他自认绝没有回旋的余地。
但当他持剪刀的手被握住,然后对方一个反折被压制在柜子上时吃惊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当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对方这一下也没有任何客气,这反折的角度几乎生生就要把他的关节从位置上折出来。
“不要,尤安放手,快放手,他是病人,他是易的人!!”身后传来兰慌张的喊叫,夹杂着些许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苏玵闻言大约知道自己是误会了,但身后那人没有丝毫放松的钳制加上之前被他压制到柜子上时的撞击让他全身都疼痛的说不出话来。苏玵咬牙,不让自己呻吟出声。真他妈痛。
直到兰大叫他是易的人,后面那铁钳似的手才松开了力道。
苏玵摸着胸口回过身,另一只被反折的手哆嗦的挂在身边。这里的人力量也太变态了,自己好歹一个学了5年跆拳道的人,在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
兰赶紧上前检查苏玵的手,幸好只是些挫伤,没有大碍,才没好气的对边上那个高大的男人说道:“你也太用力了,幸好没有伤到。”
那男人不吭声的从地上捡起刚刚被苏玵用来做武器的剪刀,掂了一下,随手一扔。
苏玵就见那把剪刀“喀拉”一声砸在了自己原先拿起剪刀的那个铁盘上,吞了口口水,小心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自己刚刚真是太冲动了,对方很有可能不给任何解释机会直接弄死他。
那个男人很高大,几乎和之前抓他们的那个老k有一拼,但他没有老k看起来肌肉纠结的样子,属于高壮但不蛮横的体型,男人目光冷酷,皮肤同样黝黑,五官带着明显的南美特点,墨绿色的眼珠盯着苏玵看的时候,让他想到了南美眼镜王蛇的眼睛,冰冷而危险。
总之这个看起来和兰那个温和有礼的医生八竿子打不着的男人此刻正揽着兰的腰,冷冷的看着苏玵。
兰有些尴尬的看着同样不说话的两人,大概明白刚刚苏玵是听到动静误会有人对他不利才会拿剪刀刺尤安,尤安大约也是知道对方没有恶意才只是钳制,否则估计刚刚那一下,尤安就的直接扭断苏玵的脖子了。不过被人看见自己和尤安亲热,他也很不好意思,因此三个人一时都无言的沉默在那里。
“抱歉,苏,这是尤安,也是易的伙伴,恩……也是我的……”兰咳了一声,幸好这边光线不明,他脸上的红晕看不见,否则他还真是不好意思开口。
苏玵的名字易籽把人交给兰的时候就介绍过了,只不过自己和尤安的关系,对于苏玵这个习惯文明世界正统规矩的人来说,倒不晓得怎么出口。
苏玵其实大约已经猜到了,这个战地,武力至上,强者是天,弱者是地。兰这个一眼就能看透的书生能在这里四处游走行医,大约也是因为这个叫尤安的男人的关系,那么他大约就是这里人习惯称呼的……“你老公?”称呼一个男人是另一个男人的老公,苏玵在心里不习惯的别扭了一下。
兰轻吐一口气,苏玵能明白就行,微笑着点点头。他还真怕他跳起来说他们恶心或者什么的,他倒不是怕他说什么,只是如果他说什么难听的话惹怒了尤安,那他就不好对易交代了。之前曾经就有被他救醒的外来人对他们的关系嚼舌根的,都被尤安一怒之下扯着脖子丢下车了。
“抱歉,我误会了,以为有人对他不利,才……”苏玵举了下双手,解释自己袭击的原因,当然他是对尤安说的,他可不希望这个能一手拍掉他一个人的家伙对他有什么疙瘩,那不是让他睡觉都不安稳嘛。不过手才抬一半,被扭到的肩膀就一阵刺疼,疼的他皱起脸,心下郁闷自己伤的乌龙。
“是我抱歉,伤到你了,我来给你擦点药。”那个叫尤安的似乎不爱说话,一直是兰在和苏玵说话。说着,兰就到一边的柜子里取了药棉过来给苏玵擦药,尤安则退进了驾驶室。
苏玵撩起袖子,让兰擦药,但心下掩不住好奇。兰是同性恋?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正常,和他印象中的同志都不太一样。(原谅这个孩子,他原来是个正常向的花花公子,对同志不熟悉,只是想当然的认为那是娘娘腔的男人。)